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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流经过全身, 五脏肺腑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挤了挤眼眶,想强迫眼泪不要当着他的面流下来。

缓和了一会, 她坚定地点点头, 挤出一个笑容, 不好意思地捻了下眼皮:“好,我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和哥哥说。”

梁宴嗯了声,语音漫散地滚出一句话:“程砚把你放我家里,哥哥得帮他照顾好你。”

阮听雾眼皮垂下来,手背的针口很细,她盯了几秒,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缠在心头。像吊瓶里的液体,慢慢输送进身体。

福至心灵的时刻莫名其妙降临了。

她忽而抬起眼睛,嘴唇翕动道:“哥哥对我好,是因为我表哥吗?”

“嗯?”梁宴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也几乎没怎么思考,起身帮她按了下铃,抛出几个字:“当然是。”

“噢,好,”阮听雾心里的河流没能汇进大海,她笑了笑,说:“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能有程砚这种表哥。”

梁宴难得在她身边,她和他也很难有这种类似于互诉心肠的时候,阮听雾低下脑袋也低下声音,说:“梁宴哥哥你也是个很好的人。”

“梁宴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带她出医院,风迎面覆过来,拿支烟出来咬上过烟瘾,声音因着咬上烟听着有几分模糊,钻进阮听雾耳朵里时,像掺这些跅弛不羁的因子。

“不知道啊?”他取下烟,扯唇:“就一败类。”

“才不是。”阮听雾跟着走在他身边,月亮清辉拨在眉眼,她在心里说的话虔诚又认真。

梁宴,是她人生路上遥遥挂在山岭的明灯,是她生活所向期期摇在心底的亮光。

也是她十四岁那年就再也没走出的夏天。

她知道的,他有多好。

“有些事和你说不明白,”梁宴将烟随手抛进垃圾桶,“别把身边的人想得太好,懂么。”

“你以为我真是小朋友?”阮听雾也难得认真一回,软绵绵地反驳他:“我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力,不会把坏人当好人,也不会把好人当败类。你懂吗?”

这是梁宴今晚第二次胸膛震出笑意。

阮听雾听见他的笑声,不乐意地说出一句话:“你笑什么呀?”

梁宴笑声没停,漫不经意又轻浪。

阮听雾瞥他一眼,想也没想就顿住,心急口快道:“我不理你了。”

而后偏过头,眼梢往下。

阮听雾其实不是气他笑她,也不是气他对她怎么样,而是气他说自己是败类。

她很难受他那样说自己。

凭什么呢,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但就算是说出“我不想理你”这种话,她明面上看着好像是生气了,但实则也只是偏了下头,不敢在梁宴面前生气。

她知道他对她好就是有程砚这层关系在,实则上她和他关系就算因为今晚的事变好了些,但再变化也始终不会太好。

所以她在梁宴面前也还是小心谨慎。

但刚刚那句话已经说出口,阮听雾偏着头看从树上打着旋飘落的树叶,身边再也没传来声音。

她慌乱地死死咬住唇,脑袋里一齐涌出千万个问题。

不是吧,她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话,他就真不理她了?

哦,他可能是以为她真不想理他了,所以懒得哄她吧。

小姑娘后悔地抓了下自己毛衣,根根分明的睫毛掩下来,她对自己说,以后就算是明显开玩笑的话,她也不能在梁宴面前说了。

不要越过那根线,也不要说超出关系的话。

顿了几分钟,她翼翼小心掀起眼梢,继而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间梁宴已经不在身边。

树梢晃动,枝节横生。

阮听雾呼吸慢了一拍。

悔不当初地想到一句话。

她怎么能仗着今天和梁宴多说了几句话,愉悦地相处了一小会,就越过那根线呢。

慢吞吞抬起头,左右两边晃了眼。

只有地上的影子陪伴她。

梁宴没在。

阮听雾呼吸彻底慢了下来。身上穿的毛衣变得沉甸。

“五五。”

身后传来声音。

阮听雾眉心一跳,往声音处循去。

她径直转过身。

医院往停车场方向的那段路下截是一段由上往下的坡,男人就站在上坡,他抬手抓了下头发,凌眉浓厚往上挑了下,身影覆在散着月光的地面。

乌木香混着空气把他声音送到她耳边。

如点漆的眼睫就那么径直朝她睨过来,不带什么情绪的,眼角线条看起来深刻,月光浮着减掉两分散漫,整个人看起来高高在上,但听着他接下来的声音又好像刻意含了一分若隐若现的低落。

“真不理人了?走那么快。”

喉咙哽塞了下。她心脏柔软地化作一团烂泥。

啊,是她走得很快吗?阮听雾完全不知道,她还以为是他不理她了呢。

“没有,”阮听雾停住脚步,她真不知道原来他落在她身后了,难怪刚刚左右扫了下没见着他身影,“我理你的。”

梁宴迈着长腿下坡。

阮听雾弯了弯眼睫,重复道:“梁宴哥哥,我理你。”

她拨了下唇,懊恼地捶打了下背,实在地说:“其实我刚刚以为你不理我了,我还后悔刚刚对哥哥说那样的话,对不起,我不该说不理你的话。”

梁宴皱了下眉。

阮听雾说:“真的,我刚刚真以为你不理我了,还以为你丢下我直接走了。”

“阮听雾,”梁宴走到她身边,凑近,蹙眉道:“你恶人先告状,嗯?”

阮听雾看着他迫近的身影,心跳错了一拍。

浮动的光影里,他眼睛漂亮得不像话,瞳孔漆黑,毫不浑浊,仿佛里头搁着一缕清泉。

很亮,很清澈,干净的少年气蓬勃地鱼跃而出,与男人低沉成熟的欲肆荷尔蒙交融在一起。

叫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明明两人距离也不算很近,但这也是梁宴第一次凑近她说话。

阮听雾心跳就像吃错了药似的,混乱不堪地跳,毫无章法。

“哥哥哪有不理你?”他盯她的眼睛几秒,慢悠悠道:“哥哥理你。”

阮听雾心肺像烂漫地开了山花,缓缓把这个字拖长:“哦。”

梁宴今天就穿了件黑色卫衣,也不知道加没加绒,看着挺单薄。

她禁不住伸手拨了下他卫衣,准备问他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是不是很容易感冒呢。

不是那种质问的语气,很谨慎小心,毕竟她也担心越过那根线。

但没想到梁宴恰好伸出一截手腕,她手没控制住力度,心里也慌张了下,手指便不小心碰了下他宽大强劲的手背。

就那样滑了下来。

从手腕到手背。

灼热。

心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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