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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垂眸。

真带回这么个东西,届时莫说想跟挽儿睡一个被窝,怕是想再让挽儿亲亲摸摸都难了。

意兴阑珊拨弄着给宋挽买的瓷人,沈千聿淡漠开口:“你需知于本宫有恩的是闫太医,而并非你闫蜻。若非看在闫叔面上,本宫实懒得同你废话。”

男人站起身,满眼不耐:“你三番五次提起往日恩情,可你需知往昔种种本宫认,方是恩,你挟恩求报,便是仇。”

在宫中浸淫这般久,闫蜻竟连如此简单之事都瞧不明白,实是蠢得出奇。

“你回吧,必要时候本宫会出手救你同闫叔离开。”

本以为自己仗着旧时相识,可在沈千聿这里谋个后路,哪想他如此冷心绝情?

闫蜻瞪着双眸,满眼不甘。

她不甘心啊!

人之一生不该蹉跎至此,但凡有一丝上位可能,她都需抓住机会。若是错过沈千聿,她今生再无脱离秦娆之手的可能了。

“蛮奴,你莫气。”

眼中泪缓缓落下,闫蜻道:“我只是太念着你我二人当日言语。”

“犀光殿檐廊下,你曾说过若有朝一日重返东宁,定会救我同爹爹于水火,这么多年我等着盼着都只是为了今日。”

“是我逾矩,是我不该奢想那些不能想的。”

“是我不该傻傻抱着那些念头,让你生了我挟恩图报的误会。”

“我只是等你等得太久了……”

“我以为只要我心诚意笃,便可如愿以偿。”

闫蜻哭得十分可怜,口中不停念着往日旧情。

或许是见过太多次宋挽于困境中仍怡然自得,从不以卑弱模样示人的气节,乍见闫蜻这般矫揉造作的姿态,沈千聿便觉十分不适。

但他并无落井下石之心,想了想仍依了三分旧情开口劝慰:“若心诚意笃便可如愿以偿,那本宫早登基为皇了。”

第189章 鬼祟

被沈千聿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闫蜻再不想承认,也知对方讽她异想天开。

话说到如此份上亦不能打动沈千聿,她也没脸再纠缠下去。

至少她,没有资格。

“是奴婢僭越,望太子殿下莫放在心上。”

失落离开,闫蜻捂着唇满脸羞愧。

“闫姑娘走了?”

万宵扯了帘子大步走进帐中,他看着沈千聿道:“这恩人之女,不知殿下想如何处置?”

“说来那话本子里写到此种情形,对方多是会以身相许,便不知主子是个什么心思了。”

“什么话本子,你少看些没用的。”

也不知怎得,万宵在他家主子面上瞧出几分心虚来。

他微微抿唇:“殿下不是真有意收此女入东宫吧?”

沈千聿冷哼一声:“你当我是谁?江行简那等心瞎眼瞎,随处捡人的物件吗?”

怒瞪万宵一眼,沈千聿很不喜他将自己与江行简相提并论。

且别人不知便算了,万宵明知东宫之人尽是他精挑细选选入宫中,如今又怎会放一个不知是何心思的人,去接近挽儿?

莫说闫蜻那多年不见,一见便期期艾艾黏黏腻腻的模样惹他碍眼,便是闫蜻性情纯和,他亦不会让久处秦娆身边之人接近宋挽。

他实怕有人将秦娆身上那股子癫臭气,带至宋挽身边薰了他家挽儿。

想到宋挽,沈千聿面色柔和,又摆弄起先前买来的东西。

万宵见状道:“殿下若无心思也好,属下方才见那位闫姑娘手臂伤口乃自右向左、自下由上使力,伤口右深上浅,多是自己右手持簪所为。”

他出身东厂,刑讯之事无人比他更为娴熟,什么伤、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他瞧上一眼便看得七七八八。

他家主子这恩人之女,实不是个心思浅的。

“她自己所为也好,秦娆所为也罢,本宫都会救闫叔同她脱离南庆,至于其他的,实是她想得多。”

小心将今日所买的东西收拢至一处,沈千聿蹲下身在那箱笼之上贴下东宫封印。

万宵见状不解:“什么东西?若是隐秘的,殿下可由东厂暗线送入宫中。”

沈千聿动作一顿:“不必,本宫自己带回去。”

自家主子少见这等鬼祟模样,万宵眨眼,只觉多半又同宋承徽脱不开关系。

他二人闲来无事,闫蜻却被沈千聿一番绝情之言说得又羞又愤。

回到南庆营地时,又被秦娆身边的男宠骚扰,她心头愈发憋闷,实是憋不住再次去找了闫太医。

她知晓父亲性子,她父亲虽性情软弱,但心性极为良善,只要她求父亲对方必会帮助自己。

走至闫太医帐中,闫蜻强撑起一个浅浅笑意。

“爹爹今日未饮酒?”

闫太医呵呵一笑:“总不能日日都饮。”

“蜻儿瞧今日无人守着您老。”

“都累了,且我一个老头子又跑不了,何需日日看守着?”

闫蜻抿唇,笑容愈发勉强。

闫太医轻声叹息:“你可是在东宁太子那,碰了钉子?”

见闫蜻惊诧,闫太医道:“你总把东宁太子当做蛮奴看待,却不想他回到东宁已过九载,且他如今能稳坐东宁太子之位,这如何是以前那个性情直白的蛮奴,所能达到的成就?”

“于南庆他是蛮奴,于东宁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他怎么会由你搓圆捏扁?”

“若东宁太子是个能被人以区区恩情,牵着走的软弱者,便压根坐不稳如今的位置。”

闫太医从药匣中拿出个绿色瓷瓶递给闫蜻,摇头道:“你我二人来日能得他拉扯,走出这吃人牢笼,便已算天大的幸事,其余的莫再奢想。”

“父亲说得真是轻巧。”

闫蜻冷冷一笑:“父亲对他有恩,且为他得罪了公主,我们凭什么不能多奢求一步?”

“父亲本是太医,如今却因当年对他伸出援手变得如阶下囚一般,女儿为何不能求他补偿?这本就是他欠我二人的。”

闫太医摇头:“当日施恩出自我一人意愿,又并非太子所求,你如今挟恩图报也非君子所为。”

“父亲清高,女儿实在不及。”

闫蜻将双袖撸上,又抬高了下巴凑近闫太医:“父亲不在后宫亦不必每日对着那人,父亲这话便说得再轻松不过。”

“可您睁开眼瞧瞧,瞧瞧女儿这一身伤,一身痛,您怎么不瞧瞧呢?”

“您不施恩图报,可您也别报他人之恩啊!”

“您为了报恩,将恩人之女换出宫中,送女儿入宫做那劳什子的女官,害得女儿生不如死,一生惨淡,您真的不曾悔过,不曾恨过?”

“如今女儿有机会过轻松日子,只要您为女儿说几句话,说几句求太子的话,便可让女儿后半生脱离苦海,您为何就不能成全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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