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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面颊,宋芸宁道:“江妃没了,被你父皇偷偷送至秦娆手上,听闻死状凄惨。”
“父皇……”
沈千柏一脸不可置信。
朝中所有皇子,唯沈千柏得文惠帝喜爱。他自幼便被文惠帝当做储君教养,也是唯一一个曾被文惠帝抱在怀中,与他学习帝王之术的皇子。
在沈千柏心中,他的父皇虽谈不上至圣至明,但亦是个内政修明、勤政爱民之君。
他如何能相信自己的父皇,竟做出这等下作事?
沈千柏还怔愣着,宋芸宁却是将宋挽所言尽数告知。
“母妃需要你今日出宫,去宋府寻宋蓝安,你替母妃将所有事告诉他,并留在宋府不要回宫。”
“母妃想做什么?”
“做母妃该做的事。”
说完,宋芸宁唤来昌平,让他带着沈千柏离开长信宫。
而她自己则寻了小厨房,将晚间给三皇子煨了许久的温补汤端了出来。
今日过后,文惠帝定会受万民唾弃,而朝中重臣弹劾的折子也可生生压弯他的脊骨。过了今晚,以他性情必会龟缩壳中,再不出后宫。
所以她没有时间了,她不能让文惠帝犯下滔天大错,以整个东宁去赌他流芳百世之名。
拎着捧盒,宋芸宁行至皇帝寝宫等太监通传。
“你怎得来了?”
见到宋芸宁,文惠帝面露笑容,瞧着十分愉悦的模样。
“千柏今儿提起圣上,臣妾便来瞧瞧您。”
她语气不咸不淡,瞧着不甚欢喜的模样,文惠帝却是见怪不怪。
如今他上了年纪,反倒是愈发喜爱宋芸宁的性情。
“千柏面上的伤好些了?”
宋芸宁闻言动作一顿,瞪他一眼没什么好模样地将捧盒里头的饭食摆在桌上。
“圣上可用过餐食了?若是用过,臣妾这便收走免得碍您的眼。”
说着,她正要将手里汤盅往捧盒中收,见文惠帝未答,宋芸宁淡漠道:“瞧着是同江妃一起用过了。”
“何曾用过?朕正饿着。”
他最近心情不错,是以愿意哄着后宫这些个女人三分。
“辛苦你了。”
从宋芸宁手中接过汤碗,文惠帝同她一起坐下用膳。
见她自汤盅舀出一羹匙热汤,如往常一样先喝了下去,文惠帝方一口口喝起来。
第213章 江山
看着他的动作,宋芸宁垂眸遮挡住眼中鄙夷。
她对文惠帝那短暂升起的情爱之心,怕是就消散在这些个令人瞧不上眼的细微末节中。
腹中隐有痛意,宋芸宁夹起糟笋放到文惠帝面前的白瓷小碟上。
“难为你还记得朕钟情之物。”
宋芸宁淡笑道:“千柏刚出生的时候,圣上十分疼爱将他整日抱在怀中,也从未讲究过什么抱孙不抱子之言。那时圣上便是想吃这糟笋了也会忍住,说是怕身上沾染了酒气惹千柏不适。”
文惠帝眸中一软,长叹一声:“朕是真心想让千柏……”
“罢了罢了,不提这些。”
宋芸宁抚着小腹,眼中似有痛苦,她抬起头刚想说话却是噗一声喷出口黑褐淤血。
“你……”
文惠帝大惊失色,正欲让人传太医之时,突然腹中剧痛猛地弯下腰。
“圣上。”
屋中随侍太监上前,见文惠帝骤然倒地慌忙去传太医,而阴暗处则走出一身形佝偻之人,他走至文惠帝身边,自怀中掏出一个两指宽瓷瓶,倒出一颗赤丸后送入文惠帝口中。
宋芸宁见此心下大恨,她心知今日事败必会连累宋挽以及宋府,不由绝望开口:“圣上,随臣妾一同走吧,不要再犯那滔天大错了。”
“你是何意?”
文惠帝眯着眸子,眼中尽是阴狠。
宋芸宁道:“圣上在千柏心中乃千古明君,他尊你敬你,与他而言圣上是圣帝明王,是自幼将他抱在怀中长大的慈父。”
“臣妾不想您毁了千柏心中巍峨父皇模样。”
边说,宋芸宁边大口向外呕着鲜血。
挽儿是她带大的孩子,她一举一动,存了什么心思她怎会看不出?可弑君并非易事,若挽儿事败,文惠帝定会震怒置她于死地,更会牵连整个宋氏一族。
而她便不同了,她二人之间到底有几分夫妻情分,更有千柏在其中。且文惠帝在意声名,不会愿意将这种事闹得人尽皆知。
哪怕她今日必死,他也会如处置皇后同江妃那般静悄悄寻个借口,以粉饰太平。
宋芸宁看向文惠帝,低声喃喃:“千柏已经够苦了,臣妾不能让圣上毁去他心中的父亲。”
她跟在文惠帝身边十几年,从未见过今日这老太监,更是不知文惠帝手中还有如此保命手段。
文惠帝道:“你如何知晓南庆一事?”
宋芸宁苦笑一声:“你将江曼送出宫中,瞒得了臣妾一时,又哪里能瞒得了臣妾一辈子?”
文惠帝微微眯起眸子,一双浑浊老眼中满是审视。
看在沈千柏份上,他待宋芸宁向来不同,却未想她生了这般恶毒心思。
宋芸宁面上血泪横流,满眼恳切。
文惠帝瞧着她,终是叹息道:“朕向来敬重慈母,你待千柏又从来真心。”
“只可惜朕的母妃并非如此,她自幼便教朕韬光养晦、趋利避害,方害得朕养成了这般性子。”
踉跄起身,他居高临下看着宋芸宁:“千柏受伤后,你未曾迫他同太子争位,朕很欣慰。”
“朕不想伤了千柏的心,今日便留你一具全尸。”
先前殿中的小太监上前扶起文惠帝,而那佝偻老者早已不知躲到何处去,再没了踪迹。可宋芸宁知晓他必定随时守在文惠帝身边,以护他安危。
殿外走进两人,来人将宋芸宁以衾被裹起,抬出文惠帝所在的朝晖殿。
直到走至宫中偏僻处的甘泉井,两人才停下脚步。
其中一人放下宋芸宁,塞入一颗丸药至她口中。
“娘娘今日太过冲动,此事应徐徐图之。”
宋芸宁浑身被汗意打透,如今被冷风一激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寒颤:“便是即刻圣旨下,朝中调兵遣将亦需得三五日,圣旨抵达陕中,明家六子出兵至涑河亦需得十来日,边关事不容缓,哪里容得我徐徐图之?”
她不忍太子兵败让挽儿再度守寡,更不想让千柏接手文惠帝留下的这片江山。
若南庆真攻破涑河、闯过陕中,她的千柏要如何收拾那满地疮痍?是如他父亲这般做个软弱无能、龟缩在后的窝囊君王,还是如太子这般至两军阵前以身试险?
所以沈丛邑这等绊脚石必须死,且必须尽快死!
“芸宁有一事相求……”
宋挽坐在来仪阁中,不断跟赵南璋盘算明日宫门开之事,二人正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