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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

“母后又在撺掇父皇撂挑子。”

沈时晏刚进入长乐宫就听见宋挽这话。

“母后只知心疼父皇却不知心疼孩儿,江涑说了,孩儿这般早便处理那么多折子,日后会长不高的。”

“胡说什么?”

沈千聿站起身:“你母后不心疼朕心疼谁去?你日后自有你媳妇去疼。”

“骁儿过来,让父皇瞧瞧。”

沈千聿招手喊来沈时骁,把人拉到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你日后少在夜里读书,免得小小年纪伤了眼睛。”

“儿臣知晓。”

“乖。”

伸出大掌拍了拍沈时骁的头,见他红着脸抿唇一笑后,沈千聿心中方舒坦不少。

虽未能生下个同挽儿生得一模一样的小公主,但骁儿性情同挽儿极像,也算弥补他多年遗憾。

“去净手,过来用膳。”

沈千聿率先坐下,虽满桌都是素菜不见半点荤腥,但一家都食得很是尽兴。

这些年沈千聿果真不沾半点荤食,但他不愿委屈宋挽,便时常让小厨房额外做了荤菜给她。

可宋挽也心疼他,不忍在他面前吃他往日最喜的那些个东西,慢慢的夫妻二人便都开始茹素,一直坚持到如今。

用过膳后,沈时晏带着沈时骁离开,沈千聿则卧在榻上小憩。

他这几年愈发觉得身子沉得厉害,人也渐渐懒怠起来。

宋挽见他睡得沉,便拿了绒毯帮他盖上。

前些年蘅芜同鸾笺都被她放出宫婚配去了,唯有蘅芷还留在身边。她劝过几次,可蘅芷不愿出宫,她也就放弃了。

也不知是否她同沈千聿都喜静的关系,这些年来身边愈发不愿留人伺候,渐渐的,这偌大一个长乐宫愈发空荡起来。

屋中只余沈千聿轻缓鼾声,宋挽一边听着,一边轻手轻脚忙自己的事情。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

见沈千聿醒来,宋挽将手中楠木小箱合起,转身为他斟茶。

“我帮你。”

沈千聿想要起身,却是在刚一动作时忽然僵了下身子。

“先润润唇舌,不急。”

将手中茶盏递到沈千聿唇边,见他大口喝了,她方叠起他身上的小毯,轻轻为他揉捏起双膝来。

她力度适中,按压的穴位亦十分精准,不过片刻沈千聿便觉小腿之下的僵硬麻痹之感,缓缓散去。

“够了挽儿。”

“可舒服些了?”

沈千聿点头,用鼻音嗯了一声。

宋挽见状温柔一笑,正欲起身时却被他拉住手腕。

沈千聿抬起头,轻声道:“以往我年岁轻,并不觉如何,可近些年年岁上来,我方觉往日伤了底子的病痛,眼下都找了回来。”

“挽儿……我实在怕,我怕我这身子若撑不得几年,可该如何?”

第277章 别院

“寻常人伤了底子不好处理,可你是一国之君,东宁最好的医者俱供你差遣,又怎会医治不好你身上的旧患?”

宋挽走到沈千聿身边,拉着他的手柔声道:“往日你性子执拗,又不耐配合太医以针灸药膳调养身体。如今年岁上来,倒知这事严重了?”

宋挽打趣道:“刀子不落在自己的肉皮上,终归是不知疼的。”

“自今日起,我让许太医为你日日施针,让傅太医为你制定药膳,如此将养上几年总能好上大半。”

“会吗?”

“自然。”

拉着沈千聿的手,宋挽垂眸:“有生必有死,寿数这东西强求不来,你放宽心思,不要日日汲汲于寿数一事。”

早年他在南庆时身子亏得厉害,涑河一战又添不少新伤,这几年他身体不适的症状愈发明显,她看在心里亦为此焦急。

可宋挽知晓人之生老病死既无可避免,亦不能逃脱,因此并不执着于让沈千聿去谋什么长生之道。

“与其日日担忧自己的身子,不若放开心中忧思,还身心自在。”

“人自在了,身子也会好上大半。”

帮沈千聿将身前压了褶皱的衣衫一点点展开,她笑道:“且我知你心疼我,不会舍得丢我一人先行离去,所以我从不担心这些,你也无需担心。”

沈千聿胆小又是个粘人的性子,这几年对她愈发魔怔了,一时片刻不见便要整个后宫里去寻。

想着他那模样,宋挽心生酸涩,却是疼惜更甚。

他幼年时候无人关心无人疼爱,性情坚韧自强,哪知人至不惑反愈发生了孩童心性。

偶尔她甚至觉得对方比沈时晏、沈时骁更似孩童。

“我不会的,今生我绝不会丢下挽儿先行撒手。”

这话说完,沈千聿心中好似撑起一股子劲来,不再像往日那般恹恹无力。

“我这一生认准了的事便没有做不到的,挽儿且看着,我定能撑着走在你后头。”

沈千聿站起身,仿似回到幼年在南庆孤立无援时候。

他就是那等前路越艰难,愈生斗志之人。

自这日起,沈千聿日日听从宋挽安排,早晚让太医施针医治双膝,吃食也多以温补药膳为主。

也不知是太医的调养起了作用,还是他心中有了可支撑自己的那股子精气神,沈千聿的身子竟真渐渐硬朗起来。

沈时晏十岁出头时,沈千聿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培养。如今沈时晏刚刚及冠,他便急急禅位于子,自己安心做起了太上皇。

新皇登基那日,最为高兴的并非沈时晏,而是终得自由身的沈千聿。

“吾之一生责任尽矣,自今日起终可安心同挽儿度日,闻人间烟火,品五谷杂粮,做极乐逍遥之人。”

将长乐宫凤榻之上用惯了的软枕丢入箱笼中,沈千聿又伸手去摘床上挂着帷幔。

宋挽瞧着他的动作无奈开口:“这物件你摘了作何用处?那别院位置紧窄,它同屋中的拔步床尺寸亦不合,便是拿了过去也用不得。”

“无妨,我裁剪裁剪。”

“母后由着父皇去罢,父皇终将肩头担子卸下,如今正在兴头上。”

“骁儿说得有理。”

沈时骁面上带着浅笑,站在一旁看着他父皇忙碌。

他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单只站在那处便令人望之静心。他虽年轻,但在他身上甚少能感受到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与风流得意。

沈千聿常说沈时骁随了宋挽,年纪轻轻便被书香气腌透到骨子里。

“皇兄到如今还未来,想是心中正委屈着。”

“为兄不在,你便在父皇母后面前编排起为兄来了?”

沈时晏自屋外而进,抱着手臂倚在一旁。

他长身玉立,身形高挑,竟是比沈千聿还要高出半掌。

商蓉曾说她们几人合力培养出的孩儿,应是个头角峥嵘朝气蓬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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