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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商议的,她只知骁儿不久后同千柏一起回了南庆。

知晓姑母死讯同沈时骁离京时,宋挽都不曾落泪。倒是一个秋日里,沈千聿突感风寒一病不起,令她眼红了几日。

本只是个普通风寒,可沈千聿就是拖了许久都未好。

宋挽心中焦急,面上却从不表半分。

“今儿又喝药?”

“最后一碗。”

沈千聿凝眉:“你昨儿个也是这般说的。”

“是吗,我怎记不得了?”

宋挽边说边将手中药碗送到沈千聿面前,又拿了羹匙一口一口喂给他喝。

“苦……”

“你小皇孙喝药都不曾喊过一个苦字,你喊什么?”

再次将半温不凉的药送入沈千聿口中,宋挽再不开口。

知晓她气自己未护好身子,故意一口一口喂他吃这苦药,沈千聿不敢再说什么,唯有咬着牙一口口咽了下去。

“下次可还敢只穿着内衫在院中饮酒?”

“不敢了。”

“真不敢才好。”

宋挽自瓷罐中夹出一颗糖渍梅子放入沈千聿口中,沈千聿臊眉耷眼含着,一句反驳之言都不敢有。

“挽儿,你鬓边生了白发。”

沈千聿抬起头,忽见宋挽两鬓旁边多出许多银丝,他愣愣看着,好似十分惊奇。

“又不是今日方有的,你怎得大惊小怪起来?”

“且我二人都什么年纪了?没有白发才更稀奇。”

沈千聿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宋挽,呆呆道:“可于我心中,挽儿一直都是京郊别院里,站在月光下那清冷绝美的模样。”

“以前是,如今也是。”

“那你快些好起来,待身子康健,你带我再回京郊别院一趟,我想去那处瞧瞧,再瞧瞧当日的月色,想再听你说一句一帆风顺,得遇良人。”

沈千聿仰着头,眼中展露点点笑意:“好,我一定再带挽儿回一趟京郊别院……”

第278章 生死

沈千聿一直想带宋挽回一次京郊别院,可奈何他的身体反反复复,不曾好利索。

此病过后,沈千聿消瘦不少,双膝问题也愈发严重,有时站立久了都会感到难以负荷。

转年春日,他方将将可去到院中走走。

春日已不再寒冷,可沈千聿身上却披着厚重裘皮,坐在院中晒太阳之时怀中还要捧个暖炉。

他几次提起不需众人费心抬他出来,却都被宋挽温声拒绝。

午时日头烈,晒过之后能让他晚间睡得好些,宋挽这才一直坚持下来。

陪他坐在小院中,宋挽额头之上已泛起细密汗珠。

沈千聿瞧着心疼,将手伸到她面前。

“怎的了,你可是热了?”

回握住沈千聿的手,宋挽道:“若是热了我让六垚送你回屋。”

沈千聿摇头:“无事,我只是心有愧疚,一直惦记着未能带你回一趟别院。”

他壮年时候手掌修长且饱满,如今人瘦得厉害骨节便格外明显。

宋挽低头细细摩挲他的手,指尖在黑沉疤痕上缓缓划过:“夫妻之间谈何愧疚?”

“只要你在我身边,在何处我都满足。”

“总是愧疚的。”

沈千聿喃喃道:“我同你夫妻一场,却未能做到身体康健,且这几年亦多有拖累,以至令你时时担忧,心神操劳。”

“若早知今日,早些年我就该多爱惜身体,不做那般多的危险之事。”

他一生所选从来行得坚定,不曾悔过。

沈千聿向来觉得悔过之言,俱乃愚者同弱者的推脱狡辩之词。

但凡可将前路操纵于自己手上的人,便不会浪费光阴湎于旧日的行差踏错。一步错了,前方总有千万选择可另寻生机,可待到此情此景他方知悔过滋味。

“若我少时在南庆可说一二句谄媚之言,如今或许便可多陪挽儿三五日。”

“若我少时懂曲意逢迎,哄得秦湛兄妹开怀,或许便可不被三番五次丢入斗獒场。”

“若我……可折一身骨头,逃得雪地一夜,说不得今日便可陪挽儿回京郊别院,再赏一番圆月。”

他悔。

他悔了。

“挽儿,我不甘心。”

用力拉住宋挽手腕,沈千聿道:“我不甘心只陪了你短短几十年时间。”

“我不甘心不能在我二人无职无责时,陪你出去看看。”

“明明应该有机会的。”

沈千聿语带哽咽:“你不知,南庆有一处地方名唤云里海。那处日升之时,云中会卷起浩瀚烟波,混似天地倒翻,海入云间。”

“那等景色,我想带你去看。”

“挽儿,你可知涑河边长有一种浅色白花?它模样普通,但味道极香,且一到春夏便开得到处都是,犹如置身花海。”

“那等场景,极美极美。”

他拉住宋挽的手愈发用力:“可是如今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真心想带你去瞧瞧。”

宋挽闻言弯着眉眼柔柔一笑:“可我不耐去了。”

“在城阳侯府孀居之时,我曾想若能出了院子,哪怕听听嘈杂人声也好。可同你相识后,我便何处都不想去了。”

“有你相伴,虽未到百年,但一日一时胜似百年。”

抬手摸过沈千聿的白发,宋挽又抚了抚鬓边:“未享百岁之好,但你我白头共老……”

“这结果已是极好的。”

沈千聿眼中发热,浅浅而笑。

春夏过后便迎秋冬,沈千聿身体时好时坏,宋挽不知疲倦日日候在他身侧。

夫妻二人早起一起用些白粥酱菜,午时一个在榻上,一个在罗汉床上小憩。

偶尔沈千聿睡得一身汗意,宋挽还会帮他用沾了温水的帕子轻轻擦拭干净。

“辛苦你。”

“谈何辛苦?”

宋挽帮沈千聿一点点揉按僵硬冰冷的双腿,忽而笑道:“我怀晏儿时折腾得不轻,那时你晚间不也如此帮我揉按双腿?”

她那段时日双腿时常转筋,痛麻难忍,可宋挽却从没为此烦恼过。

只因无论她何时不舒服,沈千聿都会感知到。

而如今,不过是换她来照顾他罢了。

“那时候你照顾我,可曾觉得辛苦?”

沈千聿道:“自是不曾。”

宋挽闻言一笑:“我亦如此。”

“并不辛苦,且甘之如饴。”

将纯铜打造的汤婆子灌满热水,宋挽在外包裹上一层厚厚的棉巾,将它塞入沈千聿的被子中为之驱寒。

“挽儿。”

“嗯?”

“明日我们去京郊别院可好?若时间不足,我想去那处与你共度余生。”

“不好。”

宋挽笑道:“我知你心思,你何尝是想到那京郊别院去?你不过是记挂着曾答应过会带我回去,却一直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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