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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逝去。
下雪了啊。
他望向窗外。
在11月底下初雪的时候,她在别墅里对他们三人说她最喜欢雪了。
可惜,明年的冬天,她再也看不到了。
*
1月7日。
依旧是一个大雪天。
冰冷的病房,瘦成骷髅骨的少女像是一片轻飘飘的枯叶,马上就要陷入尘土在炙热的火焰中燃烧为灰烬飘散而去。
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或许就是今天了。
少女颤抖着枯瘦的手臂,指尖在空气中抓握,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因为门外两人的存在,她说得轻声又小心翼翼。
“不能让他……忘了我。”
“好。”
降谷零凝视着她,倾身向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低沉,是罕见的温柔。
望月奈奈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宛若手中的流沙从指缝中不断流出,根本抓不住。
看来今天要死了呀。
她感受到了母星的召唤,她的灵魂终于有了归处。
只是可惜,她还是没完成蓝星交托给她的任务,她无法带着孩子回去了。
真是抱歉呐。
蓝星C国1处代号20344组员,任务失败。
“滴——”心电图变成了平平一条直线。
降谷零一瞬间收紧手中的力道,可在下一秒意识到她可能会痛时又立马将力气松懈下来。
可是,她再也感受不到痛了……不是吗?
“博若莱……”
他怔怔地看着她平静祥和的面容,心仿佛要碎成几瓣,变成了一片苍白的荒芜,他灰紫色的眼眸里渐渐盛满了化不开的哀伤。
被巨大悲伤笼罩的他没有发现,病床上少女的心脏处,一道柔和而美丽的蓝光从胸口亮起,转瞬即逝。
门外,莱伊和贝尔摩德听到这声音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们都被支走了,只留下了波本在里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段时间的确是波本一直在陪着她。
琴酒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仰头抽着烟,虚无的空气中烟雾缭绕,渐渐模糊了他凌厉的轮廓。黑色帽檐下他墨绿色的冰冷眼瞳里没有丝毫情绪,让人辨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伏特加也听到了里面刺耳的声音,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毕竟是和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的成员,可没想到她就这么死了。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滞涩:“博若莱,她走了。”
琴酒嗤笑一声,将手上的烟蒂随手扔到脚下,抬起左脚将火星慢慢地、狠狠地碾碎。
脚边的烟头已散落了一地,呛鼻的烟味弥漫了整个走廊,而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在他旁边一脸抱怨地嘟囔
他这个人,没有感情,绝对不会为她的死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悲伤。
绝对不会。
第45章 第四十五天
又下雪了啊。
黑发猫眼男人怔怔地坐在窗前。
窗外稀稀落落飘下的雪花像是冬日的精灵, 在寒冷的风中跳起灵动的舞步,干枯的枝丫上逐渐堆积起薄薄一层,偶有鸟儿站立枝头, 飞起飞落间会抖落下些许雪。
明明是如此美丽梦幻的场景,可不知为何,男人的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一片荒芜贫瘠的空地, 寸草不生, 死气沉沉, 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他手中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乖巧地覆在水杯壁上, 杯中白色的雾气升腾在空中,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男人嘴唇轻抿,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海蓝色的猫眼像是覆盖着薄薄一层水雾, 如镜中花水中月,水雾下酝酿着晦涩不明的情绪,一戳就破, 消失殆尽。
距离他醒来已经有一个月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死而复生。
在医院中苏醒的时候, 他呆呆地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时空似乎在他的眼前彻底扭曲,显得如此虚幻不真实, 大脑一片空白。
有一瞬间,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 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也不知道自己该如此说话。
视线迷幻天旋地转,四肢麻痹瘫软无力,只能呆滞地睁着眼,等待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身旁来人惊讶地唤了一声,他依然不为所动,机械地、慢慢地眨着眼,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一个熟悉的男声带着忧虑和惊喜在他耳边呼唤。
“景光、景光——”
回忆似海面的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如风暴席卷了一切纷扰杂乱的思绪,脑子像针扎一样隔几秒就会刺痛一下,压抑的、不愉快的、敞怀大笑的、甜蜜的一幕幕画面像是电影放映一般在他眼前闪过。
记忆归位了,诸伏景光想起来了。
他的视线逐渐恢复了焦距,看向病床边和他一样眼尾上挑但更显成熟的男人。
是他的哥哥,诸伏高明。
他在医院休养了半个月,养了一点肉回来,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回到了现在诸伏高明租住的房屋里,一直住到了现在。
公安在得到他逃脱组织的消息后就派了专员到高明哥家找他了解情况,可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突然出现在高明哥家中是什么情况,公安派来的工作人员只能作罢。
他们再问了他很多关于组织卧底这段经历的问题后,跟他说会给他放一个长假,还会派专业的心理医生到家里给他做心理疏导。
卧底在回归正常生活前,都要经历一段漫长难熬的适应阶段。
释放黑暗时期的压抑,解脱自己,以一个正常人的心理状态重新回归到阳光底下生活。
由于组织还没覆灭,即使诸伏景光知道苏格兰的身份已经被判定为死亡,但他还是必须小心谨慎,所以这段时间他几乎足不出户,高明哥有工作要忙,他就只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呆地坐着,望向窗外,看树枝摇晃、看鸟儿飞过、看大雪飘落。
前几天,他戴好帽子和口罩伪装好自己偷偷去了小笠原家祭奠他,绕过弯弯绕绕的小路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怕有人跟踪。
小笠原的葬礼早就结束了,其他人在悲痛之后并不会为一位英雄的逝去改变任何生活轨迹,真正走不出去伤痛的也只有他至亲的家人罢了。
小笠原的妻女和父母显然还没从亲人的死亡中恢复过来,门口进出间还能隐约看到他们脸上的空洞和麻木。
诸伏景光拉低帽檐默默在小笠原家门外站了一天,等黑夜笼罩、寒意侵袭后才佝偻着背慢吞吞地走回了家。
此时的房间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让人全身洋溢着暖意,想要舒服地喟
叹出声。
明明身处温暖的室内,诸伏景光却觉得浑身泛着凉意,细细麻麻的寒冷从空荡荡的灵魂中升起,顺着心脏、大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