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2


她。

“我好想你……”她的哭声宛若一道划破虚幻的利刃。

将这段时候所有荒谬的光与影都席卷殆尽。

苏格兰默默收拢了她的后脑,将她抱得更紧。

女人和清醒时完全不同,她没有丝毫抗拒,反而依恋又渴求地躲进他的怀抱。

八月大的孕肚横在两人中间。

就像是无法逾越的天堑,永远无法真正触到对方。

胸膛前的衣衫渐渐湿了,连同他那颗冷硬的心脏都一并蜷缩紧缩。

苏格兰有些迷茫。

“我想看看你……”她哭了一阵,突然在他心口处闷闷道。

苏格兰放开她,习惯性温柔一笑。

是这段时间被她训练出来的。

她看他的眼神充满着浓浓的爱意,依恋、温暖、柔软的目光晕着淡淡的月色,清澈朦胧的眼眸里倒映出他此时的模样。

她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她实在醉得厉害,居然已经忘记他是谁,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想要亲吻他。

吻她最爱的人。

她心心念念的人。

在散发云朵香味的柔软靠近的前一瞬,苏格兰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靠近。

鼻息有一瞬的沉重,在顷刻间就已全部收回心神。

就像是那一瞬的动情迷离,也只不过是盛景极乐下的泡影幻想。

她还在看“他”是吗?

苏格兰本以为自己不会介意的。

可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才觉得,他忍不了。

一分一秒都忍不了。

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阴郁,眼底的光也被黑夜摧毁吞噬。

望月奈奈,你看清了,我不是他。

苏格兰一言不发,指腹摩挲着她下颌处细嫩的肌肤,冷眼加重手上的力道。

看到她露出痛苦的神色后不由冷冷一笑,心中却没有任何快意。

等到她眼眶重新含泪时,他蓦地松开手,推开她,拖着缓慢沉重的步伐走回了灯火通明的屋内。

独留她一人呆呆地坐在石墩上。

还沉浸在与他重逢的美好回忆里,黯然神伤。

*

苏格兰回到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衣柜里拿出外套准备出去给她披上。

打开房门,走下旋梯,下方的景象可以在旋梯上尽收眼底。

看到客厅的两人,他脚步顿住。

“奈奈,喝醒酒汤。”

金发男人已经把她带了进来,正拿着热气腾腾的碗,用勺子喂给她喝。

她乖乖坐在沙发上,不挣扎也不抗拒,金发男人喂一口,她喝一口。

多么温馨美好的画面。

手死死握住旋梯的扶手,又倏地松开。

他自嘲一笑,拿着外套走了回去。

还是……来晚了一步。

就像——

和这个时空的诸伏景光比,他永远都是晚来的那一个。

他的自尊,他的高傲,让他不允许自己再在这种黏腻的感情中堕落下去。

*

某一天雨夜。

窗外青灰色的雷电刺破长夜,狂风呼啸,混杂着灼热的雨点狠狠敲击着玻璃平面,发出哐啷的响声。

宛若鬼哭狼嚎。

微凉的猫眼凝视着外界的浓夜骤雨。

苏格兰坐在床沿,紧绷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触摸高耸的孕肚。

哄睡月月的女人披着夜色回到了燃起幽微橘光的卧室。

没有丝毫滞涩,她径直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手触

摸他的肚皮。

微凉的白皙指尖引来皮骨的阵阵战栗酥麻。

注视着她不停开合的唇,他没听她在说什么,而是冷冷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望月奈奈。”

“嗯?”

“你越界了。”

“我不过是你孕育孩子的容器罢了,讲这些做什么。”

什么狗屁关心!

什么狗屁陪伴!

都是引诱他沉沦的陷阱!

“还是说,你想等我离开这具身体后和我玩一些刺激的越界游戏?”

他冷笑道。

裹挟着恶意的哑语刚落。

她的眼底倏地升起一团浓稠的厌恶。

清晰到让他灵魂出窍,心在哀哀泣血。

她退后几步远离了他,褪去温柔,那张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顷刻间冻结成寒冰。

他畅快地想要大笑。

也痛苦地想要哭泣。

就应该这样,远离他,他就不会再爱她了。

但最终他还是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眉峰轻佻,眸光邪肆。

“你喜欢我。”她断言道。

洞彻的目光沉静又清明。

只有他沉溺在这场盛大的话剧里暗自窃喜,丢失自己。

“别太自恋了。”他嗤笑不屑。

“行。”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滥好人,在被人这样说后还能毫无芥蒂地像从前那样对待他。

“你想当容器是吗?如你所愿。”

她朝门外走,关上门的瞬间,那张脸透过即将合上的缝隙冷冷吐出一句。

“是你自己的心乱了。”她说。

砰的一声。

门合上了。

黑发男人的脸煞白得像是十月秋色的天,席卷起萧瑟的凉风。

指节蜷缩进手心,修剪得齐整圆润的指甲狠狠嵌入肉里,竟也感到一丝痛感。

是的。

因为他的心思不再清白。

所以她无论说什么,灌入他耳中都像是带有暧昧气息的柔情低语。

她的亲昵、她的触摸,都有理由。

他就像一个卑劣的小偷,窃取别人酿好的熟透果实。

故作冷淡、内心却又沾沾自喜。

今天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是想伤害她吗?

他是想远离她吗?

不是。

他想告诉她,他爱她。

可那一瞬的厌恶已经给了他答案。

她不爱他。

连一丝悸动都没有。

私底下,她的目光也是柔软温柔却没有爱意。

她向来都是清清白白。

只有他沾染了潮湿的雨气陷入泥泞,狼狈不堪地沉入潭底。

多可笑。

多可笑啊。

*

卧室的门成了两人之间一道界限分明的分界线。

门外,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夫妻。

门里,他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如苏格兰所愿,那些脉脉温情、那些柔声关怀,全都在夏日的阳光下蒸腾成无形的水汽,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但他发现自己并不开心。

他也没有捡回自己的自尊和高傲。

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她眼里,他或许已经变成了一个觊觎有夫之妇的变态人渣吧。

他开始彻夜失眠。

凝视着昏夜中上下浮动的微尘,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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