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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顺治正在写字,听到动静,头也没抬,淡淡道:“去将昨个十三衙门进奉上来的松烟墨拿出来,待会儿去给皇贵妃品鉴一番。”
吴良辅立刻应了,亲自去拿了墨。
等拿了东西,主仆俩这才往承乾宫去。
皇上每次去承乾宫,都不爱大张旗鼓,好似听说是因为皇贵妃喜欢清静。
吴良辅一边跟在皇上后头伺候,一边撇了撇嘴,皇贵妃还真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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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承乾宫,顺治也没让人通报,自己两三步就走了进去,一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要出来迎人的皇贵妃。
顺治满脸的笑,两三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都和你说了几次了,不必出来迎我。”
皇贵妃垂眸,眉眼间带着温婉的柔意:“迎一迎也不碍什么,皇上总将我当成个瓷娃娃似得。”
顺治眉眼里尽是温柔,他揽着皇贵妃就往屋里走:“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朕总是说不过你。”
皇贵妃抬起头对着顺治抿唇一笑,竟是看出来几分娇羞之意,这让顺治心里忍不住躁动了几分。
等进了屋子,皇贵妃又服侍着顺治更衣洗漱,两人这才坐定。
顺治让人拿了松烟墨进来,皇贵妃看了果然喜欢,两人便一起细细品鉴起来,说的兴起,顺治又想让人去拿别的墨过来。
皇贵妃急忙拦了:“只是个雅趣罢了,皇上莫要为了此事劳动太过。”
顺治还是能听得进去她的话的,这才罢休。
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这次过来的正事儿,他思索片刻,将屋里的奴才都遣了下去,看着皇贵妃,郑重道:“有件事,我原本要和你说的,只是后来想着又觉得有些不妥,如今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得和你说说才行。”
皇贵妃面上露出好奇神色:“皇上有什么话说便是了,不必如此为难。”
顺治叹了口气,这才将自己的心思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道:“原本我是想着将玄烨记在你名下的,可是如今我却觉得,皇额娘的话也不错,此事若是一个不好,的确难免生出龃龉来,因此我想着,不如等日后宫中再诞下子嗣,到时给你抱到膝下养着,如此母子情分也能更深。”
皇贵妃听了这些话,脸色惨白,许久没能回过神来。
等顺治都露出疑惑神色了,她这才醒神,垂下头低声道:“皇上如此厚恩,妾身心中感激不尽,只是如此夺人子嗣之事,妾身实不敢为,子女本就是缘分,既然我与这些孩子无缘,皇上又何必强求。”
说着这话,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皇贵妃泪如雨下。
顺治看着心疼极了,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你何必操心这些,你这人总是心软,自来就爱想着旁人,你怎么不想一想你自己,想一想朕,朕知道你如今还挂念着四阿哥,可是这孩子和咱们缘分浅,就这么去了,你再挂念他,也只是伤你自己的心,听我的,此事自有我给你做主,你旁的什么都不必操心。”
皇贵妃如今已经是哭的背过气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45章 痛苦
毓敏第二日去给皇贵妃请安的时候, 总觉着皇贵妃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头。
仿佛是欲言又止,又仿佛是带着无限歉意。
毓敏蹙了蹙眉, 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念头, 但是一时间又觉得应该不是,最后只能垂下眸,只当没看到。
等到请完安之后, 皇贵妃到底也没能和毓敏说一句话,毓敏跟在董鄂福晋后头出了承乾宫,董鄂福晋都有些疑惑。
“我怎么觉着皇贵妃仿佛有话对你说。”
毓敏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应当是没什么大事儿吧。”
看着这几日顺治再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再加上今日皇贵妃的表现,毓敏心里觉着,太后那边可能起作用了,不过这话倒是不必和董鄂福晋说。
索性董鄂福晋也不是爱追根究底的人, 很快就一笑而过, 再不追问了。
毓敏回了景仁宫,思索片刻, 就将香萍叫了进来:“这段时间, 皇上和皇贵妃那边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香萍先是一愣,然后思索片刻, 这才道:“昨个皇上和三阿哥还有二阿哥一起用了晚膳, 除了这个, 倒是没有旁的不同了。”
毓敏蹙了蹙眉, 顺治和玄烨一起用了晚膳的事儿,她当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当时没当回事,毕竟顺治虽然狗, 可是有些时候也会做点人事儿,比如和儿子吃饭的事儿,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不过如今再联系起来,毓敏心里就有数了,指不定昨个的那顿饭,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饭。
可是玄烨怎么没和她说呢?
毓敏叹了口气。
孩子大了就是有这点不好,再不是什么都和你说的小宝贝了,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
毓敏摇了摇头。
不说就不说吧,她也不是什么把孩子当成自己所有物的家长,只要玄烨好好的,那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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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宫里的日子又一次安静了下来,一直到三月底的时候,前朝倒是出了件大事儿。
吴良辅结交外官受贿钻营被定了罪,拟斩。
不仅如此,还牵连了一位大学士和一位都督同知,以及其他官员。
而这些官员的共同点就是,这些人都是汉人,并且亲近顺治帝。
不说这罪名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能闹到这个地步,还牵连到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为的可不是治吴良辅的罪,针对的正是吴良辅背后的顺治帝。
之后的结果也几乎没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哪怕这几人均拟定了死罪,可是顺治却以唯恐株连太多为借口,从宽处置了,这些人最多也只是流放,至于吴良辅,照样还在顺治帝跟前当差。
毓敏对这事儿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顺治帝亲近汉人,她也是同意的,但是顺治帝斗不过以自己母亲为首的满蒙贵族势力也是肉眼可见清楚的。
有志难伸,也不知是谁的悲哀了。
毓敏叹了口气,她心里清楚,自己作为女子,在这个时代中,在政治问题上,自己是影响不了多少的,哪怕她的儿子是未来的皇帝也一样。
她最多就是当个被人贡在神坛上的吉祥物,想要牵扯进政治里,第一太后不会答应,第二她的好大儿只怕也不会容忍。
毓敏根本不会小看皇帝这种政治生物的冷酷,若是自己儿子是个糊涂的倒还罢了,可是他是日后的康熙皇帝,从他亲政开始,权利就一直没能离开他的掌心。
毓敏没这个本事去挑战社会规则,她现在所能做到的,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给他灌输一些民族平等的观念,至于有用无用,毓敏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