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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不咎, 直接对外宣布珍贵妃因华光殿失火香消玉殒,将这一页轻轻掀过去?
李元达哪一条都?不想选, 悄悄令人请了?教?导过原主、向来以刚直不阿闻名朝野的柳太傅入宫议事,遣散侍从?之后,将宫中之事尽数告知。
他黯然垂泪, 伤怀不已:“朕与雍王,是手足兄弟啊,最?为亲近不过。母后临终之前, 再三叮嘱朕善待胞弟, 勿要疑他,朕也答允了?她老人家, 他刚成年,朕便将他封为雍王, 恩待甚矣,诸王皆往封地就藩,唯他一人留在?京城,就差没把心肝都?掏给他了?……”
李元达一边哭,一边在?心里骂原主傻逼,这不是上赶着在?自己身边埋雷吗!
你又不是没儿子,把血缘关?系这么近的弟弟留在?长安干什?么?
哪天来个?政变,好?叫他黄袍加身?
就算你在?的时?候能跟他兄弟情深,你能确保你儿子上位之后不觉得这个?皇叔扎眼?
兄弟情深不是这么搞的啊朋友!
知道宫中那条密道通往何处的时?候,李元达心里边就判了?雍王死刑,别管他跟珍贵妃到底是不是清白的,跟原主究竟是不是手足情深,他都?得死!
身为藩王,手握一条皇帝自己都?不知道的、随时?可以瞒着所有人杀入禁宫的密道,你他妈想干什?么?!
雍王究竟有没有这个?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这个?途径,一旦他起了?心思,后果不堪设想!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憨睡!
李元达动了?杀心,脸上神情却愈发凄楚:“他若对贵妃有意,何不早将她纳入府中,偏等?朕将其迎入宫中之后,又做出这种事来,朕以骨肉兄弟之情待他,唯恐哪里薄了?他,却不知他将朕这个?兄长的颜面置于何地?”
柳太傅作为当朝帝师、士林执牛耳之人,固然有刚直不阿、忠言进谏的美名,但与此同时?也有着时?代赋予的弊端——他是个?铁打的直男癌。
对于珍贵妃这种出身青楼却备受皇恩,搞得皇帝荒废政事的女人,他只有一个?看法——红颜祸水,该杀!
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皇帝自己也不是好?东西?
忠君体国的士大夫怎么会有这样大不敬的想法,天子一定是圣明的,若是某一日他做出了?什?么不圣明的事情……
一定是妖女狐媚,蒙蔽圣心!
当初皇帝一意孤行要迎珍贵妃入宫,柳太傅便极为反对,朝堂之上为此直言进谏,只是皇帝鬼迷心窍,一心痴恋贵妃,钻了?后宫之私乃是天子家事的空子,在?朝中几个?马屁精的鼓吹之下将贵妃接进宫去了?,最?后此事以柳太傅与言官在?朝堂上连骂数日草草收场。
那时?候柳太傅就把那女子看成了?商之妲己、周之褒姒,是祸国殃民的源头,魅惑君主的祸根。
现在?再得知这女子竟然还跟雍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登时?横眉怒目,内心深处积蓄已久的愤怒煤气罐被拧开?了?阀门:
“老臣早说此女出身娼门,未蒙圣教?,绝不可迎入宫中,受命妇朝拜,乱我朝根本,如今她又勾结藩王,私通宫外,做出这等?荒淫无耻之事……”
李元达坐在?御座之上抹眼泪,听?柳太傅滔滔不绝的喷了?珍贵妃许久,终于见他转了?脸色,调转刀锋,直劈雍王:“雍王身为藩王,承蒙陛下爱重,不曾就藩,留于京中,他便是这样回报陛下圣恩的吗?!”
李元达赶忙替雍王解释:“朕的弟弟,朕自己了?解,他大抵也是一时?为妇人所惑,没什?么坏心的……”
“陛下,事到如今,您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柳太傅目光惊痛,神情中隐约泄露出几分不忍:“您生性仁善,宽待雍王,可他又是怎么对待您的?臣所虑者并非后宫与雍王有秽乱宫闱之事,而是那条随时?可以入宫的密道啊!”
“事发之前,您知道那条密道吗?您不知道,可是雍王知道!他知道,却隐瞒下来,没有告知陛下!雍王究竟意欲何为?他是否有大逆不道之心?!”
李元达勃然变色:“太傅岂可如此离间我天家骨肉!”
“陛下!事到如今,还请陛下听?老臣一言!”
柳太傅一掀衣摆,跪下身去,行过大礼之后,苦口婆心道:“宫中竟有密道通往皇城,宫城禁卫有隙,雍王既然窥得此事,何以不曾告知陛下?华光殿乃是后宫所在?,雍王却可随时?经由密道潜入,珍贵妃腹中之子,生父究竟是谁,陛下心里难道不犯嘀咕?”
“既是修建密道,又哪有只建一条的道理,依臣所见,陛下真应该趁着后妃及皇子公主往行宫避难之际彻查此事,排查隐患,以防万一啊!”
再一抬头,见皇帝面有迟疑,他愈发心焦:“陛下,就算不提那条密道,可内卫擒拿住的那两名假内侍又当作何解释?雍王派遣家臣冒充内侍,混入大内,他想干什?么?!”
李元达眉头蹙着,良久之后,终于叹一口气:“朕自会令内卫一一排查宫中其余地道,以求心安,而雍王,还盼太傅能替朕去走一遭……”
柳太傅:“将其下诏狱么?那不得让宗正和臣一起去?”
温和尊贵的君主脸上飞速的闪过一抹不悦:“太傅!”
又压低声音,黯然道:“雍王毕竟是朕的骨肉兄弟,朕不信他会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您是朕的老师,也曾经教?导过雍王,朕想让您去一趟雍王府,问一问雍王,看他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朕说,至于贵妃……”
李元达揉出来一个?忧郁而深情的表情:“朕希望她能幸福。”
柳太傅:“……”
柳太傅:“?????”
你没事吧?!!
他简直痛心疾首,恨不能立时?把潜藏在?阴暗中的奸王和淫妃抓起来杀了?才好?:“陛下!!!”
柳太傅近乎咆哮出声:“雍王心怀不轨,贵妃秽乱后宫,您怎么能这样轻轻放过?!不彻查此事,申斥雍王大逆不道的行径,您又如何对朝臣、对天下有所交代?!”
李元达衣袖掩面,泪湿衣襟,作不堪禁受之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白莲花的气息:“雍王,朕之手足,朕实在?不愿疑之,必是长史糊涂,不加劝阻,方才闹出这种事来,那密道入口所在?的府邸,不也是在?梁文敏名下的吗?将梁文敏下狱问罪,也便是了?。”
柳太傅:“……”
陛下,您实在?是太过于心软了?啊!
还有雍王!
原本他只觉得雍王糊涂,之所以做出这种事情,多半是因妇人蛊惑、长史又不曾加以规劝,彻查之后皇帝下令申斥,至多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