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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晚昭停下笔,接过绿舒递上来的湿帕子,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没个准话呢。”余下之意,也不知你在得瑟什么。

这两天沐夫人忙了起来,她才能得空悠闲一回,刚刚将画桌摆上,聂知烨就跟了过来。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

“你早日回京,陆三郎也就不用靠书信来诉说相思之苦了。”他说着,目光扫向长桌上的一纸书信。

封皮还未解开,显然没有被人翻阅过。

写信之人,是他们的邻居左卫上将军的小儿子,陆家三郎陆秉文,少年奇才,鲜衣怒马,与六妹青梅竹马。

打小就暗恋六妹,众所周知的那种。

原因嘛,自然是陆三郎藏不住事,单纯易懂。次次见面,那眼珠子紧紧黏在六妹身上,动不动就脸红害羞,六妹同他说句话都能暗暗高兴老半天,得到个礼物就恨不能摆在案台上天天供着。

自从六妹回家守丧后,陆三郎的书信五天一小封,七天一大封,最近一年不知道是不是学会了矜持二字,没那么频繁,却也是每月一封从不间断。

得此痴情少年郎爱慕,寻常姑娘家估计早就沦陷了。

偏偏自家六妹,妾心似铁,没开窍般不以为意。

聂晚昭遭他言语调侃,也不恼,面上甚至浮现出浅浅笑意:“你且把这些话,当着母亲的面说一遍。”

做哥哥的亲口“诋毁”妹妹的名声,那可不是一顿家法伺候能解决的。

聂知烨识趣,当即抿死嘴巴,告饶道:“哥哥错了,你可别给母亲告状。”

聂晚昭冷哼,每次都拿她和陆三郎说笑,烦不烦。

她与三郎敞开心扉聊过,彼此只是知己朋友,实实在在郎无情妾无意,而三郎也早早心有所属。

那人,并不是她。

而她的心中也有……

她眼眸暗了又暗,瞧她,想这些做什么,总归是和他不可能。

所谓书信,也不过是因为她在上京无知心好友,陆三郎才好心写些趣事给她,而她的回信也只是些荆州的风土人情,只因他从未来过江南之地,好奇罢了。

一来二回,写信成了习惯,内容简单日常。

怎得就不清白了?

他们之间,清白的很。

聂晚昭拿起信纸,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慢悠悠开口:“我才不跟母亲告状呢,顶多就是帮忙相看一下未来四嫂。”

“你可别——”聂知烨炸毛跳起,头摇得像拨浪鼓,神情十分抗拒:“我的好妹妹,你可别在母亲面前提这事。”

他还这么年轻,大把的光阴还没潇洒呢,成什么婚,找什么媳妇儿,干什么受那罪。

“哦~”聂晚昭睨他一眼,拉长尾音:“谁叫你先编排我的。”

“行行行。”好儿郎能屈能伸,聂知烨并拢指腹,先是狠狠拍打几下嘴唇,接着三指高举过头顶:“哥哥我再也不嘴贱说你和三郎的事了,我发誓!”

眼见聂晚昭并不理会,他连忙从围栏处起身,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袖子,软声细语撒娇:“嗯……好不好吗?”

一旁的绿瑶差点又没憋住笑,四公子还真是……被六小姐拿捏得死死的。

“这还差不多。”聂晚昭美眸轻掀,唇角弯了弯,这才去看信中内容。

慢慢看完后,聂晚昭有些吃惊:“三郎升官了啊。”

闻言,聂知烨忍不住凑过去瞥了一眼:“哦?锦衣卫小旗,从七品啊,不愧是我兄弟,少年有为。”

十九岁就能做到七品,确实算得上是年少有为,聂晚昭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很是为其高兴,可心里总是有点不得劲。

唉,明明是相同的年纪……

聂知烨实在受不了她一脸怒其不争的小表情,笑容显出几分尴尬,没什么底气地发问:“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聂晚昭叹了口气,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聂知烨抽了抽嘴角,你还不如直接阴阳我呢。

“今儿天气不错。”他笑了两声,起身往亭子外头走了几步,展开双臂挥了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动作一顿:“说起年少有为——”

“还得是这位啊。”

“哪位?”聂晚昭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不明白,只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远处的抄手游廊中,一道暗蓝色的身影缓步迈下台阶,光线斜斜洒在他的侧脸,映出清疏冷硬的面容,皮肤通透,如水中冷月。

整个人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有点唬人。

他怎么又来了?聂晚昭皱眉。

“我要是有他一半成就,在家不得横着走?”聂知烨恹恹,难得有几分泄气,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来比去气死人。

“听四哥这话,还挺羡慕他的?”聂晚昭怔了一下,盯着那人的背影,沉吟道:“可他不是名声不好吗?”

聂知烨睨她一眼,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非也非也。”

“这就好比一群恶狗抢食,下嘴越狠才能吃上口热乎的,其余没抢到吃食的,心生嫉妒,可不就得使劲骂他围殴他,且不论品性如何,就单论这爬到高位的本事我都佩服他,更何况历史上的天之骄子哪个不是背着骂名走过来的?”

“你又这般死死盯着我作甚?”聂知烨一回头,只差没被吓昏过去。

聂晚昭抿唇,实话实说:“四哥,你老实说,这些年你是不是在憋着股劲儿?”

“什么劲儿?”聂知烨挠挠额角,很是不解。

“准备一鸣惊人的劲儿。”

聂知烨:“……”

聂知烨看着她脸上的激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哪句话让她误会自己能有那潜力?

*

天色刚过晌午,日头高照,温暖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落满地斑驳的光影。

依旧是上次的门房在前头带路,一回生两回熟,他只将人带到院门外头。

守门的小厮立在门槛处,远远见到两人,麻利地转身便进里屋禀报:“侯爷,沈大人来了。”

屋内的铜炉染着一缕淡淡的青烟,聂闲云自烟雾中抬头,透过半掩的窗棂看向绿意盎然的庭院。

青年男子身姿如松,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好似周遭一切都提不起他的兴趣,明明同是一人,身影却再也无法与多年前匆匆一面的少年重叠。

聂闲云停笔,身子倒向后方的靠背:“叫他进来吧。”

沈黎安得到准话,方才迈步入内。

“下官见过侯爷。”

到底是出身世家的矜贵公子,气度不凡浑然自得,礼数周到挑不出半分错处,直起身时,腰身挺得很直,浑然不似旁人行礼时那般卑微。

“沈大人,快坐。”聂闲云冲他熟络地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沈黎安落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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