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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再无天子骄子,只留宦官走狗在人间。

“沈大公子多年未娶,何尝不是为了少时的白月光?青梅竹马多深的情分,到头来竟落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啧啧啧,真是令人唏嘘。”

说着说着,谢淑慎连连摇头,好似在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黯然神伤。

聂晚昭望着枝头的雪梅发懵,不由伸出手去接那落下的片片花瓣,低声喃喃:“那他一定很伤心吧?”

“什么?”谢淑慎没听清她说的话,却也来不及追问,只因她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偷摸摸靠近岔路,一路小跑过了游廊,消失在拐角处。

她连忙拉过聂晚昭的手,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略微震惊地抬眼看过去,那鬼鬼祟祟的人影不是陈知韵又能是谁?

“她怎么进来的?”谢淑慎腾一下站起来,属实是没想到她还算有几分本事,竟然能混进来。

聂晚昭惊讶过后,冷静了下来,安抚道:“左右与我们无关……”

“我倒要看看她在整什么幺蛾子。”

“?”

聂晚昭尚未反应过来,就见谢淑慎怒气冲冲,提着裙子大步往陈知韵消失的方向追去。

“慎姐姐——”劝阻的话卡在喉咙眼,她长叹一口气,原以为三年不见慎姐姐已经养成了大家闺秀的模样,如今一看,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跟三嫂如出一辙,便是如何也改不了了。

*

红墙下一只素白的手扶着墙面踽踽而行,落梅像飘飞的白雪一样凌乱,无声落在肩头,把它拂去了又飘洒满身。

明明就是往这个方向来了,她不过崴个脚的功夫,一抬头连个衣角都瞧不见了。

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脚踝,她试着松开手往前走,还没走出两步,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疼得她轻嘶了一声,径直蹲了下去捂住脚踝。

说来也怪,她走了这许久,愣是连半个人影都不曾撞见。

不能再找下去了,聂晚昭掉头沿路返回,她跛着脚走的慢,显得这条路要比来时长许多,走了好半响都没看到那棵与众不同的红梅树。

她手撑着假山石左右环顾,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走错了路,正忧愁着要不要掉头,却猝不及防被一道哭哭啼啼的娇声止住了动作。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可人生路那么长,你总不能一直揪着那件事不放?舅舅当初待你如同亲生,你若真定了他的罪,你叫我怎么办啊……”

“沈郎!”

她的嗓音清透甜软,带着拖长的尾调,似乎是从前方的凉亭里传来的,距离有些远,却因园中静寂,又能清楚地传到聂晚昭的耳朵里。

单凭这几句话,聂晚昭就已经脑补了一出爱恨情仇的精彩好戏。

“哭什么。”

男子不耐烦的声音透过石缝贴耳灌入,微微沙哑的声线多少有些熟悉。

第15章 撞破奸情

◎单手搂住她的细腰◎

沈黎安面完圣,临走时遇到淑贵妃娘娘前来送汤,本欲回避,陛下却起了兴致:“沈卿无事,何不去梅宴放松放松?你年纪也不小了,园中姑娘多,看上哪家的,朕替你做主赐婚。”

说着说着,硬是拉着淑贵妃要挑个好姑娘给他做媒。

眼瞧着陛下指名道姓到哪家适龄的姑娘,沈黎安当即插嘴:“微臣还是去梅宴瞧瞧吧。”

与其留在这儿被乱点鸳鸯谱,还不如去那个什么宴席逛一圈。

来了才知道,这宴席竟是二皇子妃主办的,难怪他答应后,淑贵妃会是那样一副难看的表情。

也是,谁会喜欢儿媳妇和前未婚夫搭上关系?

耳边的嘤嘤哭声在他开口后停了一瞬,转而哭声更响,仿佛夹杂着说不尽的委屈:“你总是这样,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当初伯父出事,我生怕你也受牵连,担心的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好多回,我都想放下一切不管不顾地跑去找你,可是……”

江月卿咬了下唇,望着他冷峻的背影,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接着道:“可是你是知道的,江家数百年的荣誉,绝不能因为你我的婚事而断送,母亲又以死相逼,你总不能让我……”

“做那不孝不忠之人?所以我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另寻亲事,四年过去,你明明说过不怪我,如今却反过头来对付我舅舅、对付江家是何意?”

哭了一阵子,江月卿的眼周都红肿了,绯色爬满洁白的面颊,楚楚可怜之姿再配上声泪俱下的说辞,无一不令人动容。

亭中突然安静,寒风吹得她指尖都快冻僵,她在赌,赌他会松口。

原因无他,只因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四年前宣阳侯府一朝败落,她以为他的心里无她,为求自保果断抛弃了心上人,嫁给了对她情有独钟的二皇子,可四年过去,沈黎安却醉心于前途,一直未娶,甚至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旁人都道他是个痴情种,还放不下青梅竹马的旧情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她竟不知,他清冷淡漠的背后,竟是隐藏了那么深的爱意。

得知他的情愫,她的心中有自责也有后悔,但更多的是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富足感,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被男人捧着爱着,尤其是沈黎安这样的高岭之花,居然也为她折腰。

空气中弥漫着微凉的寒意,墨青色的长衫在风中冷冽作响,身形颀长,面部轮廓比少年时更加清晰,也更有男子气概。

一阵风吹来,他的发丝微微翻动,气质独绝。

半天不见他有所回应,她决定下剂猛药:“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但是还能做朋友,不是吗?”

“不必。”

“我不缺朋友。”

江月卿脸色一变,哭声打了结巴:“什……什么?”

沈黎安微微侧头,那张脸冷峻料峭,余光淡漠如冰:“沈某依法办案,从未以权谋私。”

死鸭子嘴硬。

江月卿腹诽,正欲再说两句让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了自己舅舅,却听他又补充了一句。

“令舅一把年纪,烟花柳巷还是少去为好。”

江月卿愣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只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

她想起舅母来找她诉苦求情时,那躲闪回避的眼神,舅舅居然是在那种地方被抓的,难怪她不去找父亲,而是来找自己……

江月卿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竟是被舅母摆了一道,让她丢人丢到沈黎安面前来了。

她看着他,微抿的弧度透出几分羞愤:“是我误解沈大人了。”

沈黎安不答,凌厉的目光越过她扫向不远处的假山石堆。

“怎么了?”江月卿被他的眼神吓住,心中一凛,顺着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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