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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酒不知道该不该喝,最终还是放下了杯子。
按照主子这样的喝法肯定会醉,他还是留着意识等会儿照顾主子吧。
宴席结束得很晚,大多数人喝得痛快,却也都醉的不省人事。
酒楼外你搀扶着我,我搀扶着你,有马车来接的上车就走,没人来接的要么蹭车要么摇晃着身子结伴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陆秉文忙着取经喝的不多,意识还算清醒,便将自家马车借给了住的稍远的同僚们,他打算慢慢散步走回去,顺便理一下思路,该如何向昭昭表明心意。
他抬步欲走,一辆马车却慢悠悠停在了他的面前,慕言坐在驾车的位置朝他笑道:“陆公子,天冷,大人说送你一程。”
与上级同乘一辆马车,陆秉文下意识便要拒绝:“大人与我并不顺路,还是……”
“上来。”马车帘布内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纵使带着醉意的慵懒,依然极具压迫力。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立刻让陆秉文闭了嘴,道谢后麻溜上了车。
马车内酒味浓重,正座上的男人正闭着眼假寐,手指抵在额间,醉醺醺的模样为他添了几分柔和,不似平日里的疏远淡漠。
陆秉文在酒席上并未过多注意,没想到指挥使竟喝了那么多酒,看来是很满意他们近期的表现,能得到上级认可,他不禁生出些许自豪感,也有了开口说话的底气,低声再次道谢:“劳烦大人了。”
男人轻轻“嗯”一声,睫羽颤动几下,那双狭长的黑眸缓缓睁开,不同于醉汉的迷离,他的眼底一片清明,清醒到让人怀疑围绕在车内的酒气究竟是不是出自他身。
他们平素来往不多,再加上陆秉文对沈黎安充满敬意,此刻也不敢贸然搭话,只能任由气氛逐渐冷清下去。
车内长时间安静,猛不丁响起一句:“听说你在追姑娘?”
陆秉文一愣,惊异地扭头看向沈黎安。
若不是对方直勾勾地盯着他,他都会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了。
不敢相信一贯不谙世事的高岭之花,居然也会好奇下属的私事,思忖片刻,他想应当是他们在席上谈论的声音太大,这才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兴许是察觉到他的紧张,对方缓和了语气:“随口一问。”
闻言,陆秉文垂眸,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八字没一撇的事,让大人见笑了。”
沈黎安漫不经心睨他几眼,道:“多努力。”
似乎觉得这几个字太敷衍,又补充了几个字:“多尝试。”
陆秉文怔住,被他这干巴巴的几个字弄得笑不出来,不过他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沈大人没怎么安慰过别人,才导致他说出来的话显得极为生硬和勉强,就像是根本不希望他成功一样。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说句玩笑话活跃气氛:“嗯,追到了一定请大人喝杯喜酒。”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沈黎安嗓音冷淡:“你该下车了。”
陆秉文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到了他家门口,他也顾不上纠结为什么沈黎安没有回答他的话,连忙道了谢,动作利落地跳下马车。
在帘布放下的那一瞬间,沈黎安体面的笑容终于收敛,眼底泛起一丝烦躁,面庞结了冰般冷淡着。
“大人,走吗?”
这话并未得到回应,慕言极有眼力见地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慕言虽看不见沈黎安的表情,却从他赶陆秉文下车的语气里判断——他在忍。
忍着不发火。
良久过去,他隐约听到里头的人喃了句:“你追不上,喜酒我也喝不上。”
“?”慕言微微张大了嘴巴,主子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那日他无意提及陆秉文和他那青梅竹马的事,主子瞬间难看的表情,难道……
他不敢深想,却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陆家旁边的那户人家,星子点点,徐徐夜风中,高高的墙垣内灯火通明。
“回府。”车内的人突然说。
尚且沉浸在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的慕言当即无奈回神,慌不择路地拉紧了缰绳,佯装淡定地回道:“是。”
*
冬雪又至,朱窗半开,沁来阵阵凉意。
绿舒进屋后,见聂晚昭仍在熟睡,暗叹一声后,移步去了窗台,动作极轻地将被风吹开一条缝的朱窗关上。
回身准备去叫聂晚昭起床时,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聂晚昭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披发赤足坐于床沿,眼底乌青难看,毫无血色的小嘴微微张着,一双乌溜溜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双眼失神,仿佛失了心智般,任凭绿舒如何叫唤她都不应。
“小姐!”绿舒不死心,伸手晃了晃她的肩膀。
聂晚昭似乎才从梦魇中惊醒,空洞的眼神里溢满了伤心和痛苦,突然,她双手捂着脸弯下腰,那瘦弱的背脊,猛烈地抖动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她的哭声里就像是蕴藏了无尽悲伤,绿舒哪里见过她这样,被吓坏了,连忙伸手抱住她,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安慰着:“怎么了?小姐,你别吓奴婢。”
“绿舒,绿舒,绿舒……”她一遍遍叫着绿舒的名字,试图将自己从那个梦里解放出来。
绿舒惊慌地回应着:“我在,奴婢在。”
她又开始呜咽,长长的睫羽上挂着起源不明的几滴珠水,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却依旧紧紧抱着绿舒不肯撒手,泪还在流着,双唇紧闭,无神地凝视着前方。
透过依稀水汽,她的眼前映出一张朦朦胧胧的脸,将她拉回那个短暂而又荒诞的梦里。
梦里,也是一个漫天飘雪的冬日,灰蒙蒙的雾什么也看不清。
她穿着一袭红色嫁衣,跪坐在红墙宫城内,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哭的撕心裂肺。
潜意识里,她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的丈夫。
而他,已经死了。
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死了。
可她,却是这般的悲伤,难过,痛得整个心都要撕裂开。
作者有话说:
嘻嘻,沈大人他急了他急了。
第18章 赐婚
◎这福气他们聂家消受不起。◎
自那天做了那个梦,聂晚昭就成日被同样的梦境所折磨,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反倒是身子每况愈下,大病一场,只能卧床休养。
直到京城来了位北上游医的铃医,仙风道骨,小有名气,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铃医说,她的病是忧思过度导致,心病还须心药医,除了慢慢调养没有别的法子。
这个病来得猛烈又突然,渐渐有谣言说她身患恶疾活不长久,也因如此,上门提亲的世家子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