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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他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男人的腹部一片血肉模糊,看着触目惊心,淡黄色的液体和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渗出来,周围泛着青紫色,血肉和布料黏合在一起难以扯下来,只好先用剪刀剪去多余的布料,在慢慢将伤口处的布料撕去。
大夫皱着眉头,动手前象征性地安抚了一句:“这位郎君,忍着点。”
沈黎安默不吭声,表情冷淡得仿佛结了冰,眼神示意他速战速决。
如此,大夫也不再纠结下手的力度,凭借多年行医的经验和手法,尽可能减少痛意,替他快速清理干净残碎的布料以及粘附在上面的灰尘脏污。
秦旭站在不远处的位置,光是看着都替沈黎安感到痛,嘴角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嘶”。
他都不忍,想必聂晚昭的内心更为难受,于是秦旭偏头看向身边人,小声提议道:“夫人,要不您出去等吧?”
“不用,就在这儿等。”聂晚昭坚定地摇摇头。
见她如此,秦旭也不好再劝。
白日的刺杀只是加重了他原有的伤势,旁的地方并没有造成新的伤口,除了被树枝刮伤的腿部要涂些伤药以外,一切都好。
“这瓶药膏用于腿部,早中晚各涂抹一次,大概半个月就会见好,另外,切记尽量不要再牵动腹部的伤,沐浴的时候也不要碰水……罢了,干脆让令夫人帮忙擦擦身子也就差不多了。”
大夫的动作很快,替他重新包扎好伤口,便苦口婆心地交代注意事项。
沈黎安耐心等他说完,面色肃静,指着他刚刚放在桌子上的药膏低声说道:“再拿一瓶这个药膏,另外,你带了祛疤的吗?”
大夫瞥了几眼他上半身大大小小的伤疤,一时间没搞清他的意图,毕竟若是在意皮囊,也不至于留那么多疤痕在身上,于是他忍不住笑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本来就有那么多疤,还有什么祛疤的必要?”
沈黎安没回应他的打趣,兀自思索了片刻,抬眸看向某一个方向,见那人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佯装无谓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昭昭,过来。”
聂晚昭没想到他会叫自己,目光微动,没多做犹豫便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沈黎安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
“大夫,她的腿也被划伤了,你帮她也看看……”话音一顿,沈黎安突然想到了什么,蹙了蹙眉,及时止住话头,改口道:“只是普通的划伤应当没事吧?”
聂晚昭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小腿的划伤只是偶尔泛痛,若不是他提了嘴,她根本就想不起来。
大夫也是有媳妇的,自然知道他停顿的未尽之意是什么心思,不就是不想旁人看了自己美人媳妇的腿吗?再说了,普通的划伤要什么祛疤膏,没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他心里这么想,却不想放过再赚一笔的机会,于是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白色的瓶子。
“划伤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大夫顺着他的话说完,然后举着白瓶子绘声绘色道:“这个疤痕膏效果最好,两天淡印,五天恢复如初,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贵。”
“拿一瓶。”沈黎安斩钉截铁。
“好嘞。”大夫笑眯了眼,他就喜欢这种爽快的冤大头,啊不,病患。
沈黎安点点头,将视线转移到不远处的秦旭,淡声道:“送大夫回去。”
秦旭会意,上前几步,礼貌地将大夫送走了。
“大人和夫人好好休息,属下告退。”护卫长也未多做停留,打过招呼后也跟着退了出去。
室内的吵闹褪去,静谧无声之下,夜风吹动窗户发出的嘎吱声就凸显出来,外头一阵阵下个没完的雨惹得人心生躁意。
只剩他们两个人,聂晚昭有意主动开口打破尴尬,可是因为紧张手心发热不停地冒汗,方才独自酝酿了许久的说辞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也愈发没勇气解释自己方才反常的行为。
支支吾吾,犹犹豫豫,她决定先坐下,然后再慢慢和他谈。
可是一双眼睛不知道往哪放,一屁股坐下去没坐到实处,差点就摔倒在地丢了大丑,所幸沈黎安眼疾手快,硬生生将她拉了回来,坐到了床榻之上。
“当心些。”
他平淡的语调中透着一丝无可奈何,似乎是被她“蠢”到了。
“多,多谢。”聂晚昭脸红了又红,像是抹了胭脂一般在脸颊的位置向外晕染开。
这段小插曲也缓和了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许多,也给了她将方才未聊完的话题继续下去的勇气。
于是她捏着衣角,抬眸瞄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稍显含蓄道:“有……那么一点点。”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然后再找条地缝钻进去。
什么叫有那么一点点,她明明想说的是她也喜欢他,话到嘴边就变得面目全非。
她心中不停地打鼓,根本就不敢去看沈黎安的脸,可是他长久不作声,让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没忍住,她小心翼翼抬了个眼尾觑他。
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悬在半空的心差点就跌落谷底。
沈黎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里的亮光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萤火虫,一点点黯淡下去。
“我们的婚事是我硬求来的,名声也差得如同一条臭水沟,你不喜欢我是理所当然,本以为你能来临瞿找我,就已是对我心生好感,之后的那一番交谈,虽未点明,但我以为我们心意是相通的,原来竟是我的一厢情愿?到头来竟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
他阖了阖眼,喉咙发干,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轻颤。
含蓄?去你妈的含蓄。
她就是要主动,再不主动,夫君可能都要没了。
聂晚昭慌得急忙在半空中抓住他收回去的手,挪动屁股朝他的方向靠近,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用尽所有的理智提高声量挽留他:“你当然没误会我,我就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也很喜欢你。”
“嗯。”他语气淡淡,好似对她的回答并不感兴趣。
以往都是他低头哄着自己,头一遭反过来,她一时束手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别生气,我刚才只是突然想到了别的事……才走了神,并不是对你这样。”
他的唇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为其更添几分清冷,听到这儿,他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握,指节发白,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失望尽显:“别的事?那你是对谁这样过?当着我的面想别的男人?”
“……没有,怎么可能!”聂晚昭不敢坦白自己因为梦里的男人而动摇,这才做出那样的反应,她只能换种说辞来解释,谁曾想落在他的耳朵里却被曲解成这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