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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扶着刘氏,顾玉清搀着苗氏,踏进屋子。
四人齐齐朝着顾砚跪下,刘氏苗氏纷纷捧心而泣,顾四郎垂首低眉,顾玉清以帕拭泪。
“二爷,妾身伺候二爷二十余年,二爷当真要将妾身赶出去吗?!”
刘氏膝行至顾砚身旁,扯着顾砚的衣袍放声而哭。
苗氏见状,亦道:“妾身虽是花娘,但随二爷回府时,仍是清白之身,这二十余年,妾身安分守己,本分度日,并未犯错,二爷竟如此狠心吗?”
苗氏四肢并用,爬至顾砚身边,仰头看向顾砚,梨花带雨,眼眶通红。
“二爷难道忘了,当初替妾身赎身时,所说的话了吗?”
王蕴看着面前闹剧,甚是震惊,然而,惊诧过后,心底却是难以自抑的欢喜。
她厌烦刘氏苗氏已经许久,奈何二人皆有子嗣,不得随意发卖,她才忍至今日。
如今,无需她出手,顾砚便主动将他们赶了出去,她如何不欢喜。
且顾四郎乃男丁,即便是庶出,日后亦会分去家财,若现下将他赶出府去,那顾家二房的东西,日后便全是她家五郎的。
想通其中关窍,王蕴高坐上首,甚至端起桌上茶盏,作壁上观。
哭闹声一阵高过一阵,顾玉娇听清传来的话音,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但见顾玉清白皙细嫩的脸庞,顾玉娇心中妒火中烧,随即面上难以控制地扬起一抹得意的淡笑,她也不急着赶走顾婵漪了,在旁边施施然地坐下。
顾砚被她们二人吵得脑仁疼,左脚踢刘氏,右脚踢苗氏,将二人狠狠踢开,旋身在上首坐下。
“你们若乖乖离府,我尚能给你们一笔银钱,若是继续胡搅蛮缠,便直接赶出府去!”
第三十七章
“孽障!”厉声呵斥, 怒不可遏。
王氏大步走进屋中,举起手中的拐杖, 作势便要打顾砚, 却被顾砚侧身躲过,王氏气急却无可奈何,只得以杖杵地, “真是孽障!”
顾砚一眼瞧见在门边探头探脑的王嬷嬷,心中顿时明了, 恐怕今日是拿不到银钱了,他偏头怒瞪王蕴,咬牙切齿,却未多言。
王氏低头, 瞧见哭哭啼啼、跪了一地的人, “你这孽障又要做甚?!”
王蕴垂眸走上前,搀扶王氏在上首坐下, 静立在侧。
顾砚站在下首, 瞥了王蕴一眼,冷声道:“儿子想将他们赶出去,府中银钱不多,不养闲人。”
王氏惊愕,指尖颤抖地指着顾砚, 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你真要气死我了才甘心?!”
顾砚无动于衷,打定主意要将他们赶出去。
王氏气得直抚胸口, 王蕴眼珠转动, 微微倾身, 凑到王氏耳边小声低语。
王氏的动作渐渐顿住, 游移不定看向顾长安与顾玉清。
“祖母,我倒有一法子。”顾婵漪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笑脸盈盈地走上前,“他们仍是顾氏子孙,但二叔日后在府中,亦瞧不见他们。”
话音落下,在场诸人齐齐看向顾婵漪。
“族中七叔公中年丧子,膝下无子无孙,与七叔婆相依为伴。”
顾婵漪低头看了眼顾长安,再抬头道:“不如将四兄和四妹过继给七叔公,日后跟着七叔公过活。如此,他们仍是顾氏子孙,日后继续孝敬祖母,二叔也不会再在府中瞧见他们。”
“至于两位姨娘,不如一道送过去,让她们在七叔公身前孝敬,也算是二叔的孝心了,日后传出去,无损二叔、二姐和五弟的名声。”
顾婵漪眼眸微转,眉眼含笑,“祖母,二叔二婶意下如何?”
王氏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王蕴倒觉得此法甚好,既然过继给了旁□□日后定无法再与她的五郎争夺家财,且顾长安性子懦弱,即便不在府中,她依然能拿捏住他。
况且,刘氏苗氏到底是府中的老人,为顾砚生儿育女,若贸贸然赶出府去,外人如何看二房。
王蕴舒展眉头,顾砚可以不要脸,但她和她的儿女们可不能不要脸面,眼见儿女们皆有好前程,她万不能让顾砚毁了他们的名声。
顾砚更是眼前一亮,喜上眉梢,急急道:“母亲,儿子觉得此法极好!”
王蕴见状,立马出声应和,“儿媳亦觉此法甚妙。”
王氏沉默片刻,只好点头,“去请族中老人们过来,再派人去请七弟。”
屋外候着的仆妇陆续离去,或去请族老,或去请七叔公。
顾婵漪转身回到位置上,安安稳稳地坐下,甚至吃了块点心。
太干太硬太难吃,顾婵漪咬了一口,便嫌弃地放下了。
顾玉娇坐在她的身侧,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见状嘴角微撇。
“在寺中粗茶淡饭,便吃不惯好东西了,真是没见识。”
正好族老等人还未来,顾婵漪有兴致陪顾玉娇聊聊。
“这款牛乳糕,应用七分水磨糯米粉,配三分粳米粉,再加上新鲜牛乳,方能软硬适当,乳香浓郁。”
她抬手虚虚地点了点那盘糕点,轻笑一声。
“这碟子里的牛乳糕,水磨糯米粉与粳米粉应当是五五分,且用的并非是今日的新鲜牛乳,是以味道并非上佳,你若不信,可让后厨仆妇按我的方子试试。”
“你胡说!后厨制糕点的厨娘,可是城中知名酒楼的白案师傅,所制糕点怎会差,定是你从未吃过,怕我笑话你,便胡诌一通。”
顾玉娇冷哼,不服气地争论。
崇莲寺并非寻常寺庙,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皆有许多香客,每年夏日,莲花池中莲花盛开时,更是游人如织。
香火鼎盛,仅比护国寺略逊一筹。
寺中每日接待的香客甚众,其中更有许多达官显贵,世家夫人。
这般寺庙,寺中吃食怎会简陋,自然无所不精,且寺中莲花莲叶甚多,以此为食材的吃食只多不少,乃寺中特色吃食。
顾玉娇却以为她一直在山中苦修,过的日子与村中农妇无异,每日吃不饱穿不暖,粗茶淡饭,鹑衣百结。
殊不知她得慈空主持教导,寺中比丘尼亦友善待她,从未苛待。
顾玉娇如此无知且可笑,不知天地之广阔,不晓万物之纷杂,与井底之蛙无异。
顾婵漪不屑再与她纠缠,顾玉娇既如此说,她便无谓地点了点头,敷衍道:“约莫是吧。”
大半个时辰后,七叔公及众族老前后抵达,众人移步至后院的顾家小祠堂。
祠堂门开,屋内点燃长明灯,香火缭绕,其上摆放顾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庄严肃穆。
族老们坐于左侧,王氏及顾砚坐于右侧,其余女眷和小辈们则站在他们身后。
坐在左侧首位的乃是如今顾氏的族长,名唤顾荣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