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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的妾室,奈何顾砚并非长情之人。
她们在后宅蹉跎岁月,现下终于脱离苦海,顾婵漪也为她们高兴,既归还身契,便是良籍,顾婵漪便称她们为姨母,而非姨娘。
顾长安眉眼舒展,自信且放松,并无丝毫在小祠堂中的怯懦。
“诸事皆收拾妥当,多谢六妹提前置办好宅院,阿娘、姨母和小妹已经搬过去了。”
“此事能如此顺利,皆因有六妹在背后出谋划策,运筹帷幄。”
说罢,顾长安站起身来,对着顾婵漪长揖一礼,神情严肃,满含感激。
顾婵漪偏身躲过,伸手虚虚地扶了扶。
“十二兄此话便外道了,我们本是一家人,何须言谢。”
顾长安行完礼,方回身坐下,他伸手打开带来的小包裹。
顾婵漪的心微微一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双手轻攥成拳。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本小册子,以及一个巴掌大的小瓷坛。
顾长安将两样东西推到顾婵漪面前,垂眸抿唇,过了片刻方道:“这瓷坛子里装的是药材,小册子则记载了小王氏往外放印子钱的部分账目。”
顾长安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先将瓷坛下面的册子拿了出来。
“自你去崇莲寺后,宫中赏赐尽数落入大小王氏的手中,小王氏的胃口越来越大,竟大着胆子往外放印子钱。”
“三年前,我阿娘前去菊霜院请安,正巧撞见小王氏行事。
虽小王氏及时遮掩,但我阿娘还是一眼看破,她除了回东篱轩后悄悄告知我外,并未再告诉旁人,连苗姨母也不知。”
自古以来,印子钱令不少穷苦之人家破人亡,卖儿鬻女。
大晋自立国,便明文规定,禁止民间私自发放印子钱,若被发现,轻则抄没家财,重则流徙千里。
“小王氏卖我阿姐,得万两银钱,却仍不知足,竟胆大包天,行此祸连全族之事。”
顾长安咬牙,深深地吸口气,气愤之情才稍缓。
“我得知此事后,便令人偷偷监视小王氏的一举一动,如此,方找出部分拿印钱的农户,记在册子上,只等五兄自北疆归来后再发落小王氏。”
顾长安随意翻开一页,手腕轻转,正对着顾婵漪。
顾婵漪垂眸,看清上面的字迹,眸光一凛。
“九出十三归,王蕴还真不怕撑死!”
万幸顾家大房二房早已分家,如若不然,此事被外人揭发,御史上奏天听,定牵连阿兄。
顾婵漪眼睛微眯,王蕴如此无所畏惧,简直是个祸害。
顾婵漪细细地翻看完账本,虽然上面记载的农户不多,但所发放银钱数量之巨,已然能判王蕴流徙千里。
她抬头对着顾长安正色道:“十二兄放心,我既知此事,定不会让王蕴之祸,牵连全族。”
顾长安浅笑着点点头,“有五兄和六妹,我自然安心。”
说罢,顾长安垂首低眉,定定地看着小瓷坛,片刻后方缓缓道:“这是你出生那日,稳婆为五伯母所煎之药的药渣。”
“我外祖乃赤脚郎中,是以我阿娘懂几分药理,她怀我阿姐时,曾去过楚氏的屋中,楚氏所喝安胎药的味道,似乎与寻常安胎药不同。
但楚氏乃小王氏的陪嫁,是以我阿娘并未多想。”
顾婵漪死死地盯着小瓷坛,神色严肃地听着顾长安诉说往事。
“我阿娘生阿姐时的稳婆,与为楚氏接生的稳婆乃是同一个,因生的是女孩,平安落地,我阿娘仍未多想。”
“但随着时间过去,六兄迟迟不会行走说话,且神情痴傻,阿娘便起了疑心。故阿娘怀我时,事事小心,不敢吃用小王氏送过来的东西。”
顾长安微微抬头,吐了口浊气,他端起半凉的茶盅,仰头喝尽。
他有些用力地放下茶盅,眸光冰凉,阴郁且愤怒。
“阿娘生产时,仍是那位稳婆,在我落地后,稳婆却端来一碗不知名的药汤,直说此汤药能固本培元,乃养身子的良药。”
“但我阿娘以前是楼里的姑娘,曾为楼中姊妹送过不少避子汤、绝子汤甚至落胎汤,这些汤药中皆有红花。
是以,我阿娘一闻便知晓这汤药中有浓郁的红花,她惊慌失措,用力打翻了汤药,如此方才保住一命。”
顾婵漪眸光湿润,眼泪无声地落下来,她知道瓷坛里装的是什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却又不敢碰,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毁了这份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物证。
“当初五伯母生你时,我阿娘瞧见进府的还是那位稳婆,放心不下,便趁乱潜进了松鹤堂。”
顾长安看着落泪的妹妹,声音不由自主地变轻,“奈何还是迟了一步,稳婆已喂五伯母喝下了汤药,阿娘无法,只好去了厨房,偷偷将药渣掉包,藏了起来。”
红花有活血化瘀之功效,然而,刚刚生产后的妇人,原本便有血崩之危,若在此时喝下大量的红花,轻则大出血,重则性命难保。
若不是当初父亲已然是朝中将领,及时请来御医,恐怕母亲当日便去了。
顾婵漪胡乱抹干净脸上的泪,起身屈膝,对着顾长安行礼。
她语带哽咽,感激万分,“多谢十二兄和姨母,不仅将此事告知于我,还将物证保留妥当。”
前世沈嵘回到平邺,调查她的死因时,东篱轩已然人去楼空,更遑论这两样物证。
沈嵘得知国公府诸位儿郎女郎的异样后,直觉这府中妇人生产之事有异常,恐涉及后宅阴私。
奈何沈嵘手中只有人证并无物证,且稳婆咬死不开口。
沈嵘无法,只得用旁的罪名处置了稳婆,至于王氏与王蕴,沈嵘自然不会让她们好过,皆绳之以法。
今世顾婵漪出手帮东篱轩诸人,仅因刘氏苗氏能在王蕴的眼皮子底下生下孩子,并抚养长大,想来她们并非愚笨之人。
她们一直在府中,且常年陪伴王氏与王蕴,手中应当会有王氏、王蕴二人的把柄,即便没有把柄,也能瞧出她们素日的反常。
她只需拿到这些把柄,或根据这些反常进行抽丝剥茧,便能寻到王氏和王蕴更多的罪证。
层层罪名压在身上,她日后定能让王蕴处以枭首之刑。
顾婵漪咬着牙,定定地看着桌面上的小瓷坛,眸光冰凉狠厉。
枭首之刑恐怕是便宜了王蕴,难消她心头之恨。
顾长安连忙起身躲开,此次换成他虚虚地抬手。
“六妹既说我们乃一家人,何须言谢,眼下却又行此大礼。”
顾婵漪行完礼后方起身,抬头看向顾长安的眼睛,严肃正经。
“此物事关重大,十二兄当受此礼,待阿兄归来,我与阿兄定登门拜谢。”
二人复落座,顾长安从袖口处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