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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竟有如此大的胆子,那可是一品郑国夫人!即便当时她未有此封,但她们可是妯娌!”

“妯娌又如何?王氏连妾室及其所生孩儿尚且容不下,何况妯娌。”

“这位已故郑国夫人着实可怜,年纪轻轻便去了,拼死生下的女儿,却被王氏那般苛待。”

“还好那顾姑娘安然长大,国公夫人之死,亦真相大白。”

那手持折扇的书生闻言,以扇击手,甚是愤怒不已。

“如今郑国公在北疆杀敌戍边,护卫大晋百姓,他的杀母仇人却逍遥法外多年,我定要让其余学子与我一道上书,让圣人重罚这等恶人!”

书生放下话,应和者甚多,众人簇拥着书生进入茶馆。

不多时,府衙门外便无多少百姓,倒是街道两侧的茶楼酒馆甚是热闹。

顾长安立于府门外,对着顾荣柏长长一揖,“这便是小子今日请族长过来的原因。”

顾荣柏抿唇,沉默良久方道:“是族中疏忽了,竟不知小王氏在国公府中兴风作浪多年,留下这等祸根隐患。”

“本以为小王氏是大王氏的亲侄女,亦有国公府的名头,你们这些小辈能平安长大,或读书习字,或天真玩耍,却不知祸起萧墙。”

顾荣柏长叹,“待定安归来后,族中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第六十四章

当日午后, 刑部捕头气势汹汹地走进平南门边上的药铺,三言两语, 便将铺内问诊的、买药的尽数请了出去。

铺子门口, 更有两个捕快挎刀而立,百姓纷纷噤声,不敢妄言。

约莫半个时辰后, 店内掌柜、小药童们一一被押解出来,身后跟着的捕快更是抬着两口小儿高的大木箱子。

落后的两位捕快, 将铺门一锁,贴上白纸黑字盖红大印的封条,转身离去。

目送捕快离开,远远观望的百姓一窝蜂涌上前, 奈何众人识字不多, 委实瞧不出什么名堂。

“瞎看啥呀,你识字嘛?连自个名字都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便往上凑, 赶紧起开,给老先生让个路。”

人群向两边散开,有位身穿灰布长衫,头发花白,留有长须的老先生踱步上前。

他眯眼看了片刻, 手拍大腿,“了不得,这铺子竟摊上了刑部的官司!”

“刑部?!那不是京兆府都处理不了的官司, 才会递交给刑部吗?”

“这掌柜的犯了何事?竟惊动了刑部?!莫不是人命官司吧!”

话毕, 众人纷纷后退几步, 退得不及时的, 甚至被前面的人踩了几脚。

大家虽识字不多,但好歹是在皇城根底下住着的,诸如偷鸡摸狗、赵五占了钱二的地、张三打了李四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仅需上告京兆府。

“瞧那些官爷搬的两口大箱子,箱面上还有厚厚的尘土,俨然是刚从库房深处搬出来的老账本。”

老先生抚须,若有所思,“看来此事牵扯甚深,我等还是莫要多打听了。”

整条巷子最有学识的老先生都这般说了,众人不敢再凑热闹,纷纷走远。

那些开了药方,取了药的老百姓,见到这般阵仗,也不敢用这家铺子的药方药材了,宁愿走远些,去旁家药铺。

巷子尽头,顾婵漪缓缓放下车窗帘子,心中大定,笑容明媚灿烂,“多谢。”

此案已经上报刑部,然而刑部主管天下刑狱,若无人出面,不知要耽搁到几时,如今亲眼看到刑部捕快过来抓人,她便安心了。

坐于对面的沈嵘轻咳两声,声音轻柔。

“刑部主管此案的李郎中熟知律法,铁面无私,人证物证俱全,若无意外,最迟月底便能定案。”

最迟月底?

六部事务繁杂,仅是等半月已是最快的时间了。届时,王蕴的亲子应当已经到了都城。

顾婵漪心中明了,乖巧地点头表示明白。

马车缓缓向前,马蹄声声,沈嵘余光看向对面的女郎,面容姣好,不再如以往那般忧心忡忡,而是眉眼舒展。

沈嵘置于大腿上的双手轻握成拳,他沉默片刻,试探地出声。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北疆大捷,圣上有意大肆操办,届时城中无宵禁,内城四城门尽数打开,主街挂满各色彩灯。”

顾婵漪眨眨眼,她幼时每年元宵中秋,父兄都会带着她去街上看花灯,她尚小,父亲便让她坐在他的肩上,不仅看得比旁人远,还不会被旁人挤开。

然而,去了崇莲寺后,便只剩供佛的长明灯,不见花灯。

后来,她去了北疆,八月中秋,北疆已是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军中将士戍守边疆,城中百姓在大雪之中只能蜗居家中避寒。

无论元宵佳节,还是中秋团圆日,北疆从未有过花灯满街的盛景。

沈嵘初时既要自保又要为她查明真相,后来一心为民,适逢佳节亦是留在府中处理政务。

且周氏子孙不在都城,皇室宗亲对沈嵘敬而远之,旁人的团圆日,沈嵘却形单影只。

沈嵘却不知,他孤身一人时,亦有她在身侧。

顾婵漪想到此处,歪头笑了笑,目露狡黠,犹如丛林深处的小白狐。

沈嵘一愣,越发不敢看她,膝上的衣摆微皱。

秋风吹起车帘一角,眼见马车便要驶进盛府所在的长巷,沈嵘抿抿唇角,问道:“那日,可要出门赏灯?”

顾婵漪登时愣住,一双杏仁眼灿若星子,既惊又喜。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沈嵘会主动开口,邀她出门赏灯。

她正欲点头应允,却骤然一顿,面露迟疑。

她垂首低眉,双手不安地揪着荷包,“如今舅母与姨母皆在都城,且母亲之事进展顺利,中秋那日,长辈约莫会带着我与表兄们出门。”

沈嵘嘴角微弯,抬手隔着衣袖,揉了揉顾婵漪的头。

“无妨,那日你尽可安心赏灯,我会去寻你。”

顾婵漪红着脸下了车,闷头回到住处,狠狠地灌下一盅凉茶,脸上燥热才稍稍散开。

她快步走到衣箱前,让小荷将里面的衣裳一一展开,置于榻上。

这些都是舅母姨母抵达都城后,请绣娘为她赶制的新衣裳,贴合身子的尺寸,时兴的花色料子。

然而,桃红太过娇嫩,鹅黄太过明艳,石绿又显得老气……

挑来挑去,顾婵漪怎么瞧都觉得不甚满意,摸着下巴紧锁眉头。

沈嵘喜穿月白色的衣裳,顾婵漪挑了下眉,指尖划过衣裳裙摆,最终在一套衣服上点了点,她歪头对着小荷道:“中秋赏灯,我要穿这件。”

晚间,江予彤在主院设宴,并未宴请旁人,仅是普通家宴。

两位长辈坐于上首,三位小辈分坐两侧,灯火明亮,满桌佳肴。

五人面前皆放置大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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