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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当心受凉…朕知你对孩儿们关切之心,只宝儿亦当照拂好自己。”
禾微微颔首,道:“妾记下了,妾日后定不令元郎再为妾劳心…”
忽又一声雷鸣,元宏将禾揽于怀内,道:“有朕在,宝儿莫惧。”
禾抬眼望着窗外,幽幽道:“恪儿如今一人居于王府,亦不知现下里可有被这冬雷惊醒。”
元宏轻抚禾的背,道:“宝儿莫忧,子恪自幼习武,岂会惊惧这雷声?再者言,王府里有那许多侍卫,自当保子恪平安。”
禾道:“恪儿沉稳练达,是妾多虑了。”
元宏道:“朕知宝儿乃慈母之心…子恪独自居于王府,亦难怪宝儿心生担忧…”
倚床栏而坐,元宏又接着道:“子恪如今既已出宫开府,亦不可令其独自而居,是该为子恪择选侧妃,以作开房之人。”
禾知元恪心中只有冯娷,且那夜元恪亦向禾表明心迹不愿迎娶侧妃。此时闻元宏之言,禾心内一紧。禾并非有意欺瞒元宏,只此些儿女小事,禾不愿再令元宏劳心。略作思忖,禾对元宏道:“元郎,恪儿虽已出宫开府,然其不过舞勺之年,血气未定…且高阿姊薨世未满三年,恪儿仍属守孝之期。”
元宏闻禾之言,微微颔首,道:“宝儿言之有理,是朕思虑不周,那便依宝儿,待恪儿守孝期满再做定夺。”
冬夜惊雷非祥瑞之兆,元宏唯恐禾再生忧虑,故而并未言明。
是日晨起,元宏并未如往日那般起身练剑,只对禾道须回御书房批阅奏章,便登辇离去。
御辇将抬离永合殿,元宏便着内侍们往宫城外宣任城王元澄、咸阳王元禧与太傅穆亮及大祭司入宫觐见。
朝臣们本就早早于宫门外等候早朝,得了皇帝旨意,亦不片刻几人便入了御书房。
待众人行罢跪礼,便被皇帝示意起身入座。三宝领几名内侍奉了酪浆,便与彼等一道退出外... -->>
道退出外去。
元澄于席间坐定,开口道:“陛下晨起便宣臣等觐见,可是因了昨夜惊雷之事?”
元宏微微颔首,道:“皇叔知朕,冬夜惊雷并非祥瑞之兆,故朕宣尔等前来相商。”
穆亮作揖道:“陛下,所谓冬雷乃生,十栏九空。这冬夜惊雷必主今冬大寒,牲畜遭灾啊!”
元宏笃信大祭司,闻穆亮之言,转头望着大祭司道:“大祭司,你可知此为何兆?”
大祭司如今与彭城公主元钰交好,亦数次被元钰暗示,令其相助右昭仪李氏登上鸾位。昨夜现了冬雷,大祭司便计上心来。此时闻皇帝相询,大祭司便垂首道:“陛下,昨夜惊现冬雷,臣心知不妙,便连夜观天象,雷霆现东南之方,且前为朗月之夜,勾陈星却晦暗不明…”
元宏见大祭司欲言又止,便道:“大祭司但说无妨,朕愿闻大祭司详尽之言。”
大祭司作为难之状,道:“陛下…这…这勾陈之象,实名麒麟,位居中央,主后宫…勾陈星晦暗,不见,女主恶之…”
“冬夜惊雷,乃上天戒之,若女主不去,必遭天谴…”
元宏本欲废后,却因冯诞薨世,元宏顾念与其旧情,便只将皇后冯氏禁足椒坤殿内并未下旨昭告天下。此时闻大祭司之言,元宏紧锁了双眉,道:“依大祭司之言,朕只消废后便可解天象之灾?”
大祭司垂首道:“星象所指,确是如此。”
穆亮本与冯氏一族姻亲相连,自是不愿皇后被废。大祭司方才言罢,穆亮便开口道:“陛下,皇后虽有不智之举,然这半年来禁足椒坤殿内静思己过,已幡然醒悟…且皇后乃先太皇太后为陛下所娉,又是陛下嫡妻,不可随意废之啊…”
见元宏只垂首望着碗盏心有所思,穆亮又接着道:“太师与冯司徒视名节如性命,陛下若下昭废后,莫说太师与冯司徒新丧入土难以瞑目,纵是先太皇太后于天国亦是难安啊!”
穆亮言语之间已老泪纵横。
一时间御书房内针落有声,君臣几人皆沉默下来。
一缕阳光斜射入内,元宏抬头瞧了一眼沙漏,不悦道:“辰正朝会耽搁不得,尔等皆为朕腹心之人,朕早早宣尔等入宫便是为与尔等相商,现下里左右缄口,犹如置身事外,朕要尔等又有何用?”
众人见皇帝龙颜不悦,急忙忙起身离席伏跪于地,齐声道:“陛下恕罪,臣等万死!”
微微抬头,见元宏仍一脸愠色,元澄先开口道:“陛下,皇后正位中宫乃天下万民主母,陛下废后便如同百姓休妻,自当慎而行之…依臣愚见,皇后虽惑于巫蛊,却终未酿出大祸,陛下如今已施惩戒,不如再予皇后新生之机。”
元禧如今与李冲父子交好,且又纳了李氏族中女眷为侧妃,自是愿右昭仪李氏登了鸾位。闻元澄之言,元禧接口道:“皇后乃中宫之主,便该母仪天下。如今皇后行巫蛊之术祸乱宫闱,倘若仍居于鸾位,陛下如何平后宫众人,又如何平天下万民?”
大祭司知元禧相助李氏,于是接过话来:“臣不理陛下后宫之事,只如今天象已现,陛下断不可大意。”
穆亮闻大祭司之言,慌了心神,边叩首,边道:“陛下事先太皇太后至孝,皇后乃先太皇太后嫡侄女,陛下万万不可废后啊…陛下三思…”
元宏亦不理会穆亮,只起了身,缓步行至窗畔,伫立于前。足足一盏茶功夫,元宏复又行至众人面前,亲手将元澄搀扶起身,肃色道:“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如此德行有亏,非家国之福。本因褫皇后尊号,废为庶民,然朕顾念皇祖母母族声誉,着冯氏即日迁往遥光寺落发为尼,于佛前静思己过,朕与其死生不见。”
第一百六十七回 谮人言(一)
昌霞殿内,合蕊香飘满室。右昭仪李氏与卢嫔及自清扬殿迁来的大郑嫔一席而坐。
近婢环丹为三人杯盏之中斟满酒,便执酒壶立于一侧。
卢嫔举起杯盏对李氏道:“右昭仪不日便可登上鸾位,妾借右昭仪所酿梅花酒向您道贺。”
李氏呷下一口酒,悠悠道:“卢阿妹,莫说陛下如今只令皇后迁往遥光寺,并未下旨将其废黜,便是鸾位空悬,还有左昭仪与吾并尊,陛下待其又极尽宠爱之事…卢阿妹又怎知鸾位不被她人觊觎?”
卢嫔嘴角轻扬,道:“右昭仪执掌宫权一年有余,将后宫之事料理的妥妥帖帖,平日里又敬上接下,恩惠众人,左昭仪又如何能与您相较?
一旁的大郑嫔急忙忙接过话道:“右昭仪慧心巧思,陇西公又得陛下倚重,这鸾位自是非您莫属。”
李氏闻言,心内不无得意,只面不露色道:“二位阿妹谬赞于吾,吾才疏德薄又如何担此重任!”
言语之间三人皆饮下盏中酒。不及有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