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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倒数第二场。

观众等得焦灼,临近两人登场时,平静许久的观众席有沸腾之势。

在观众期待的目光下,裁判敲锣的手都比平时的力气要大些,扯着嗓子喊道:“下一场,乌遥对云时雨!”

参赛者将分别从赛场两头入场。

云时雨到得及时,锣响即登场。一只脚刚迈上赛道,就被周围的动静唬住,顿了顿,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这一场的阵势比初赛可要大多了。

然而人这样多,长老们也都在看着,乌遥似乎却迟到了。

云时雨已经站上赛台,裁判往朝候场区的弟子挤挤眼睛:“遥小……”

又清清嗓子:“咳,乌遥,到了吗?”

候场区的弟子回以一个沉默急促的点头。

乌遥姗姗来迟。

她未如平时一般打扮,衣饰简单,一身玄淼门的黑色内门弟子服,衣摆的金色乌鸦是浑身唯一的亮色。

衣服也黑,脸也黑。

观众席上,宋倾枫小声说:“喂……没觉得乌遥今天有点不对劲吗?”

百里川随他一起颦眉看着乌遥,她一登场,他便不自觉将远鹤剑抱在怀里,往前倾了些。

乌遥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对。

她前几场比赛还算认真,虽然是来打架的,但至多只会表情淡一些,从未黑过脸。

且她每次上场都十分有礼,哪怕能在短时间结束比赛,也会花上功夫与看台上的乌姓长老行礼。

可乌遥今天却没有要继续遵从礼数的意思。

她往赛场一站,浑身的肃杀之气简直同玄淼门的冬日寒气融为一体,身遭都要划出冰冷的刀锋。

而后斜乜裁判一眼:“开始吧。”

乌遥前几场打得都好似猫咪逗弄猎物,永远不会出先手,要看看对方先出什么招,看够了,再出手去打。

然而这次却没有观望对手的打算。

锣声一响,便疾冲上前。

云时雨也与前几场一样,唤出符箓作阵,身周随阵法闪出紫光。

乌遥却没用出蚀骨钉。她如今杀心甚重,蚀骨钉出手,若是不小心取人性命,反而赢不了。

云时雨没想到乌遥竟然赤手空拳与她打。

来参赛的两千个人里,谁会这么狂妄自大,连武器都不亮出来?

还真有。

只见乌遥以手做刀,灵力在指尖汇成刀锋,一个来回,就利落地将飘在她身周的符箓尽数斩断。

云时雨心呼不好。

乌遥太快了。

飞燕一样,每个动作都刮起风。

以符作阵需要时间,云时雨学到高阶阵法,运阵只需短短几秒。

然而就是这短短几秒屡屡被乌遥打断,根本让她出不了招。

她的速度快不过乌遥。

于是只能步步后退,被乌遥紧逼到赛场边缘,又勉强收符奔回到赛场中,然后又被乌遥逼了回去,如此往复。

方才登场,便显出颓势来。

观众席议论纷纷。

“卧槽,乌遥怎么这么猛?”

“不是吧,云二怎么被压着打啊。”

“他们不是说云时雨有云家的灯吗?怎么还不用?她真的有灯?”

“为什么一定要用灯,乌遥也没用蚀骨钉啊。”

前排有人大声道:“为啥不用灯?老子押了钱在她身上的,她就这么敷衍?”

“对啊,用灯啊!”

“云时雨,你的灯呢?!”

……

场周护卫的巡场,也压不住这些声音。

云时雨心里的石头一点点倾轧下来。

她并未与乌遥达成什么不用武器的和平条约,如今她躲闪逃避,也不过是在使用缓兵之计而已。

说不准下一个来回,乌遥会不会就用出杀招,或是传闻中的蚀骨钉。

可,云家的灯不是普通的灯。

那是燃魂灯啊。

如它的名字,要以燃烧寿元为代价,换取一时的增幅。燃烧越多,对实力的增幅越大。

若是要打过乌遥,需要烧掉多少寿元?

十分之一?五分之一?

……不会要烧掉三分之一吧?

云时雨蠢蠢欲动想要祭出燃魂灯的心思又压了回来。却在再次转移阵地的那一刻,从乌遥身后的方向,看见长老们在观战台上的目光。

欣赏有,讶然有,惊艳有。

都不是朝着她来的。

于是又有不甘。

法器不就是给人用的吗?不能用,那还算什么法器?

若是只用燃魂灯一次呢?就这么一次……

观众席有人惊呼:“快看!”

云时雨收回所有符箓,手势变换,掐出唤灯法决。

一时间,她身前亮起金色幽光。

那光芒凝聚成一支细而长的灯座,上嵌金色莲花一朵。

云时雨再念咒,莲花中便燃起火光熠熠。

云时雨果然看见乌遥的脸更黑了些。

她也终于有了看见胜利曙光的得意。

——乌遥确实前所未有的心烦。

心情像是放在滚水里烧,沸腾着一刻也没能停下来,只想快点将这场比赛结束,继续挖掘地道也好,休息也好,补觉也好。

反正,要回到温水崖。

好像离开那里的每一秒钟都是对生命的浪费。

她昨晚几乎彻夜未眠。

将纸张铺在桌面,提着笔,在灯光下一次又一次画出自己还记得的剧情线,比对着所有如今与之不符的异常。

将那些废纸付之一炬时,她看着火盆中跃动的火舌,却只能想起虎子那张脸。

他站在门前与她说:“遥小姐,您是怎么知道我有灵根的?”

太简单了。

因为幻鲛草只对凡人有用。

它掠夺凡人身体里的能量,将人变成没有灵智的怪物。一旦成熟,便无可救药。

虎子的母亲已经显示出被幻鲛草吞噬的端倪,而虎子却并无异常,只能说明他有灵根护体,不会被幻鲛草伤害。

乌遥并不想与虎子说这么多,与他说:“我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然后又站起来,叉着腰,高傲地问他:“若是我遇见你爹,就替你捎个口信,告诉他你也是有灵根的人了,如何?”

反正如今幻鲛草还在试验期,那些外谷村民不过是被乌瑛提前带走,当做称手的普通药农罢了。

再找到那些人时,她定能将他们平安带回家。

但虎子很有骨气地拒绝:“不要,我要亲口说给他听。”

乌遥看起来又傲又凶,但小孩有小孩的坚持:“这是惊喜,要亲口告诉我爹才有意思。他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没准连最帅最威风的神明面具都会买给我。”

乌遥在祭神看过虎子说的那张面具。

的确很威风。

写满字迹的纸张在火里烧出卷边,烧出灰色,烧成结块的黑。

乌遥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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