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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首先,不?许言语,动作上骚扰娘子们?。一经发现,立刻重罚。其次,你?们?是积年的钱粮官员,擅长衙门?的各种文?书,户帖以及理帐。娘子们?初次接触,起初时会有些生疏,得劳烦你?们?指点一二?。她们?都读过书,很快就能上手。你?们?亦不?要嫌烦,因着事?务繁重,没她们?帮忙,你?们?得十二?时辰不?歇息赶工。真要算起来,还是她们?在帮你?们?。好了,我?先说到?这里,先进屋再说。”
众人听完,抬腿跟在了赵寰身后。表面上看起来恭顺,无人出声,暗自却不?以为然?。
不?过是些管着后宅中馈,懂得些柴米油盐的娘子罢了!
衙门?差事?复杂,账目繁多,她们?能学会才怪!
待到?她们?出了差错,酿成祸事?,看赵寰如何下得了台!
管着库房的小吏成曹,他躬身立在门?口,点头哈腰道:“赵统帅,在下将屋子里已通过风,只库房不?常开,里面尘土重,你?且慢着些。”
赵寰道了谢,抬腿进屋,果真一股尘土夹杂这霉味袭来。她呼吸微顿,扫向里面密密麻麻堆着的账本册子,苦笑着道:“还真是多啊,得抓紧些了。外面要亮堂些,张宣抚,你?差人去抬几张长案几摆在门?边,拿些未裁过的纸与笔墨纸砚过来。”
张浚称是,午后来到?衙门?的虞祺,也?跟着一起去帮忙。
案几很快摆好,周男儿与许红杏上前,两人打开卷轴,将赵寰绘制的格式展现在众人面前。
赵寰指着纸,介绍道:“一共往前查十年,分州府,年份,田产,税收,人口,当年的灾害等。数目得准确,字迹清晰工整。”
张浚思索了下,不?解问道:“赵统帅,这些每年衙门?都有统总,为何还要重新做一份?”
赵寰坦白道:“我?要最?初的数目,且没有差错的数目。”
这就是要查老底了!
一般来说,田产买卖有契书,衙门?也?有相应的赋税收入。环环相扣,若是对不?上,肯定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哪怕是衙门?将账目做平了,拿着核对过原始数目的账本,再去下面核实。
丈量田亩,拿户帖去一户户比对,做得再天衣无缝的帐,都得露出马脚。
只是在以前,彼此都清楚中间的猫腻,官官相隐,大致差不?离就行了。未曾有人会从?头,一张张契书,户帖开始查。
赵寰见他们?中间有人脸色变了,只淡淡道:“究竟缺口有多大,我?总得心中有数。你?们?且记住,任何的建言,各种施政纲领,必须有详实准确的数目做支撑。否则,只凭着想当然?,一起都是空谈!”
听到?赵寰没有要算账追究之意,好些人微不?可查松了口气,不?免得更加谨慎了。
赵寰详细提出了要求:“大家分成三个队伍,一个队伍统计人口,一个队伍统计田产,一个队伍统计赋税。”
张浚夫人任慧娘儿年纪长些,见到?娘子们?都有些束手束脚,主动走上前帮忙:“玉娘子,你?算学好,去账目那边。虞小娘子写得好,去户贴那边做登记......”
按照每个娘子的擅长,任慧娘很快做好了安排。赵寰眼瞧着,朝她赞许一笑。
任慧娘得了鼓励,那点不?安一下消了。她朝张浚看了眼,得意地扬眉。
张浚无奈摇头,任慧娘对他归顺北地很是赞同。一听他提及此事?,双眼一亮,直呼她要来衙门?做事?。
任慧娘脾气爽利,他不?过些许迟疑,她就不?高兴了,怒道:“你?拦着我?作甚?年关将至,尽是些筵席,你?送我?年礼,我?回你?年礼的事?体。年年如此,累得人手指都提不?起来,过年过节都要脱一层皮去!今年不?同以往,赵统帅来了成都府,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我?就端看谁家还能安生吃酒!”
“北地的府尹官员们?,好些都是娘子,我?真真是羡慕得紧。自小我?也?读书,四书五经无一不?通,比你?可不?差。只我?是女儿身,不?允许我?科举考试,不?然?,谁考得好,谁考得坏,还两说呢!账本?我?管着中馈,府里的账目,都得经我?的手眼,一根烛火都没出过差错!”
张浚被任慧娘喷得插不?上嘴,只得随了她去。
户帖账本等被搬到?了案几上,屋子里尘埃飞扬。兴许是开始时还有些不?熟,都拘谨着,大家的速度很慢。
赵寰也?不?催,只在他们?之间慢慢走动,细声细气指点一二?。
赵开虞祺他们?也?上前帮忙,不?时出声指点。
娘子们?都在家中学过中馈,懂得管账,一通百通。户贴等都有制式,比起写诗的平仄,要简单明了数倍。经过指点,娘子们?很快就熟练起来。
张浚等人在一旁端看着,从?最?初的疑虑,变成了惊诧。
其他的官员们?亦如此,对赵寰让娘子们?来做事?不?以为意,变成了忐忑不?安。
他们?所?做的实际差使,并不?那么高深,哪怕娘子们?没考过科举,也?能做得头头是道。
张浚突然?想到?赵寰曾随口说了句话:“若要讲做账,铺子里的账房师傅,他们?完全能进衙门?做事?,哪怕是户部的差使都不?在话下。只一道科举考试,将他们?拦住了。”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忆起了以前在读书时,有同窗擅长算学,喜欢观星,预测天气。
可惜,读四书五经时,靠着死记硬背尚能对付过去。只策论文?章写得一塌糊涂,结果名落孙山。
眼下的科举,是否真替国家选取了栋梁之材,张浚在心底,已经产生了微微的动摇。
赵寰待到?大家都慢慢布上了正轨,对张浚三人道:“将庙宇道观的度牒,赋税拿出来,我?们?统计一下。”
三人一下惊了,互相看着彼此,皆面露惊骇与担忧。
照着大宋的律令,并非人人都能随便剃度出家,必须要有朝廷的度牒。每张度牒,需要向衙门?上交近两百贯钱。
出家人犯了事?,哪怕是杀了人,皆免除律法?处置。寺庙的田产,也?不?用上交赋税。
在大宋立国之初,度牒发放还比较严格,后来就渐渐松了。
衙门?官员有好处可拿,大宋寺庙的出家人愈发多。度牒贵,有好些人将头发一剃,便充作了出家人。
寺庙靠着田产,香火银,势力?越来越大。收留江洋大盗,藏污纳垢比比皆是。
赵寰现在没空理这件事?,微笑道:“我?先看看,还是那句话,总得心中有数。”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前去拿了寺庙的度牒与账目来。赵寰飞快翻了一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