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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当,连累家族尚是小事。张俊在?襄阳的事情,她也听得不少。

百姓皆言,襄阳的地皮,张俊去?了之后,生生矮了三层。

清河郡王府的良田千倾,究竟从何而?来,张小娘子心中一清二楚。她曾痛苦到?彻夜难眠,可她做不了张俊的主,更做不了家族的主。

张小娘子开始过着简朴的日子,将身边的贵重头面,锦衫华服都拿去?当了。得来的银钱,全部拿去?偷偷救济穷苦的百姓,让自己能好过些。

眼下朝堂一众官员,将矛头直指向了女?官们。她若是一个不慎,说不定会连累那些满怀希冀,准备了许久,等着年后在?春闱上一展拳脚的娘子们。

洪夫人自然也听到?了传言,沉着脸,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待张小娘子从官衙回府,刚从软轿下来,扯着她手臂朝府里走去?,厉声道:“你?还?去?朝堂作甚,那劳什子的官,不做也罢。还?说妇人是长?舌妇,亏得都是读书人,大男人舌头生了脓疮,迟早下十八层地狱!”

张小娘子鼻子一酸,忙宽慰怒不可遏的洪夫人:“阿娘,我没事。他们不敢当着我的面说,只敢在?背后嚼舌根罢了。阿娘,对不住,让你?跟着受了委屈。”

洪夫人这些年变化不少,张小娘子考中进士,她不知道有多高兴,给报喜讯的官差,凑喜气领赏钱的人,足足散了两大筐钱。

她只能困囿于后宅,张小娘子能上衙门?当官做事,也算是替她了了心愿。

洪夫人清楚张小娘子的秉性,沈侍郎的夫人也信他。她愤怒地道:“先前我遇到?了沈侍郎的夫人,她与我说了一会话。说这件事,就是那些男人为了争权夺势,乱泼脏水。想要将朝堂上的女?官,全部弄回后宅去?。这几年来,和?离的妇人越发多了,家中妻女?,不再如以前那般唯唯诺诺,她们也有本事出入朝堂,比他们还?要厉害,他们害怕了。”

张小娘子既欣慰,又难过。她与洪夫人在?凉亭里坐了下来,低落地道:“阿娘,当官难,女?人当官更难。南边才将将开始,我不能让她们的路,毁在?了我的手上。”

洪夫人心疼地看?着她,急道:“如何能怪得了你?,你?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啊!”

院子里木樨花盛放,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到?处花团锦族。亭台楼阁流水淙淙,处处都透着富贵。

张小娘子指着院子,苦涩地道:“阿娘,你?看?眼前这一切,我如何能坦然,安慰自己也是被害了?”

洪夫人顺着张小娘子的指点看?去?,怔了下,陷入了沉默。

清河郡王府的宅子,占据了整条巷子,放眼整个临安城,除了大内皇宫之外,就数秦桧的相?府,加上清河郡王府最?气派。

秦桧早就被流放,听说与王氏几人,都死在?了流放路上。

现在?,只有清河郡王府,还?屹立不倒。

张俊镇守襄阳这些年,有北地挡着,金国西夏都自顾不暇,南边州府的叛乱,已?悉数平息。

清河郡王府烈火油盆,富贵过了头,惹人眼了。

张小娘子道:“阿娘,我如今担心两件事,一是粮价变化,恐百姓受苦,二是女?人们不能再参加科举。明日,我会去?求见太后,她既然当政,定会关心百姓的疾苦。同为女?子,如何能坐视不理。”

洪夫人懊恼地道:“那你?呢,脏水泼在?你?身上,你?就这么算了?你?推三阻四不肯定亲,我也由了你?。要是你?被罢了官,再背着那些风言风语,以后就更难相?看?人家了。”

张小娘子的亲事,长?期以来,快成了洪夫人的心病。她现在?已?经够操心,张小娘子没再直接拒绝,委婉地道:“阿娘,肯信那些传言的人家,就是些大蠢货,不值得我嫁。”

洪夫人一想也是,叹道:“这流言蜚语啊,你?别不当回事。女?人若是沾上了,一辈子就难洗清。你?阿爹与伯父,这次也被弹劾了,他们定会恼了你?。你?伯父我管不着,你?阿爹那里,我去?替你?挡了。他张保敢对你?动一根手指头,我就与他和?离!我替他生儿育女?,孙子都有了,他个老不修的,在?襄阳还?纳了比你?都年轻的小妾。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就是懒得与他计较罢了。一大把年纪,还?不爱洗漱,成日臭哄哄。幸亏离得远,不用看?着眼睛疼。”

张小娘子听得又想哭又想笑,上前搂住洪夫人的手臂,道:“这些年,阿娘受苦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让阿娘处处操心。阿娘,我以后啊,定会听你?的话。”

洪夫人点着她的额头,嗔怪地道:“你?少糊弄我!天凉了,瞧你?穿着单薄,快进屋去?,别着了凉。”

翌日,张小娘子在?散朝之后,前去?求见邢秉懿。从上午等到?快下衙时,邢秉懿终于召见了她。

华宫的书房,雕梁画栋,华丽又庄严。地上铺着厚厚来自波斯的地毡,走上去?轻盈无声,脚背都深深没入其中。

邢秉懿坐在?书案后,头上戴着珠冠,盖住了花白的发丝。瘦削的面孔,不笑时,嘴角微微下垂,严厉得令人生畏。

张小娘子忙低下头,上前见礼。邢秉懿抬眼看?来,张小娘子感到?那道视线停留在?头顶,令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半晌后,邢秉懿温和?地道:“坐吧。”

张小娘子松了口气,恭敬应下,走过去?坐了下来。

邢秉懿揉着眉心,道:“你?与沈侍郎的事情,我都听过了,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她朝案几上一指,“这些都是参奏你?与你?伯父,阿爹的折子。”

张小娘子忙道:“太后娘娘明鉴,下官着实冤枉。他们居心不良,故意朝我泼脏水,想要断了女?人们的科考之路,扰乱朝纲。”

她从如何去?见沈侍郎的事情说起?,刚起?了个头,邢秉懿就抬手打断了:“我都听沈侍郎说了。先且不提事情的原委,对错,真假。你?来见我,想要求我做些什么?”

张小娘子呆了下,道:“太后娘娘,下官恳求太后娘娘责令中书省,查清事情经过,将故意冤枉我的人找出来,绳之以法?,还?女?官们一个公道。还?有,太后娘娘,粮价变得实在?蹊跷,定要提前防范啊!”

邢秉懿声音不高不低,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问道:“若是查出了传话之人,他一口咬定,你?们不清不白,你?要如何自证?你?说到?粮价的事情,你?可有想法?,要如何制止防范为好?不允许粮商降价,只能涨价?”

张小娘子的心,霎时沉到?了谷底。

邢秉懿的话并没有错,对于流言蜚语,当时没其他人在?场不说,她与沈侍郎是上下级,她经常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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