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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衣料变成了烫手的烙铁,宁安恨不得一秒就能给神穿好,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只袖子比人还难缠,每次都要拉到肩膀位置了,它就跟突然没力气了一样,滑落。
偏偏它又跟冰块一样滑溜,宁安救了几次都没用,堪比重头开始。
“神,对不起,我……穿不好。请您自己……穿。”宁安尴尬地抱着一只袖子,怕它掉下去手紧紧地揪着一块料子,垂着眼,语气沉重。
神看着自己不听话的“袍子”,它们现在感觉很舒服,甚至不想回来。
宁安的指肚很软,即便她看上去已经很用力按压了,这点力道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对象是她,他不会有任何感觉。
还有香味,他记得出门前,她用浴间的花蜜涂了脸和手。
有很多味道残留在她的掌心,这个位置她抹得最多。
“神,如果您也没有办法的话,我们回房间之后再想办法可以吗?也是有天气的原因……”越来越冷了,宁安不想在漫天的飞雪中继续等待,提出了体贴的建议。
神同意了。
神在前面走,宁安抱着他的袖子落后一节台阶,不会太挤,平常神喜欢和她并排,这次却接受良好。
好不容易到了屋子,将埋了半个门的雪清理干净,宁安哆哆嗦嗦地从背包里掏出钥匙,转动,终于进屋了。
室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一点,宁安觉得好受了一些。
在神躺到藤椅上之前,宁安往前一拦,深吸一口气,眼疾手快地找准下手角度,把袖子用力往上一提,让她心里乱糟糟的躯体终于被盖住了。
“神,我去把东西放下。”
打开木管,冰凉的细小水流流出,断断续续的,跟挤牙膏一样,宁安被冰得倒吸一口凉气,急急关上。
算了算了,不洗了。
换衣服,手臂还没露一半,宁安一愣,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根本没有准备冬天的衣服,大背包里都是应季的春天裙子,厚度也就跟几张A4纸叠起来差不多,只薄不厚。
“宁安?”
“神,我马上就来,请您稍等。”
在浴间耗费了一些时间,将能套的衣服都套上,宁安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毛绒娃娃,可惜条件不允许。
“宁安……”神看到五颜六色的宁安,难得迟疑了一会,慢吞吞地补上一句,“好看。”
深知神只觉得红色漂亮,他能对像打扮得像彩灯一样的她夸上一句是真的不容易,宁安莫名觉得感动,真心实意地回:“谢谢您的赞语,神。”
如果按照记忆发展,这时候绿城应该在准备热热闹闹的赐花宴,现在窗外却不见人影,一切活动都被暂停了。
只剩下城主说的“表达哀思”,静默如同一座无人之城。
将热乎乎的红果子递给神,神将他们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让它们滚来滚去,就是落不下去。
宁安坐在有靠背的木椅上,抱着两个红果子,就像他们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而她是最吝啬的守财奴。
“神,请问您对于大地女神陨落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窗外的风雪敲打窗户,发出“笃笃”的声响,却没有盖过她的问题。
神将一个红果子握在掌心,用手指摩擦着它的表皮,似乎发现了新的玩法。
“没有。”他随口一说。
神不关心,就像他不将地震放在眼里。
“那,狂暴深渊,神您之前说可以杀死它,是真的可以吗?”宁安想起大地女神似乎是因为灾祸而陨落的,如果神能消灭它,那岂不是证明……
证明什么?
宁安将硬邦邦的果子搂得更紧了,腰背弯曲,汲取更多的热量。
“可以。”没有意思,神将红果子放到腿上,让它们静静地呆着,目光投向宁安。
“可是,您之前说,您不知道狂暴深渊……”
神从藤椅上起身,朝她走来,她闭上了嘴巴。
裙子上多了两个红彤彤的小家伙,连带着她的腿都暖暖的。
“我不知道,我可以杀死它。”神懒懒地往棕色的地板上一坐,手臂压了上来,和红果子不相上下的热度。
宁安不明白这两个怎么能联系在一起,看起来神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她努力向神一样思考,半晌,她按着太阳穴,完全想象不出来。
她不能模仿一个能把人带着去追太阳只为了让她心里不哭的神明。
神仰头看着她,宁安将疑惑收好,朝他弯唇一笑。
邪神、招致灾祸什么的,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神只是她的神主。
“宁安,我想坐在你的腿上,然后你抱我。”神漂亮到让人自惭形秽的眼眸眨眨,挺翘的睫羽像是黑色蝴蝶的翅膀,带起不经意的威风,拂过一片片无心的花瓣。
就是内容像一记重锤砸在宁安心里,让她怀疑自己的脑子和耳朵必然有一个出了问题。
鉴于那段多出来的记忆,她觉得前者更有可能。
“宁安……”神不再伏在她的腿上,抬起头,上半身直起,准备站起来。
不是错觉,神真的要坐上来了。
宁安发誓,如果神真的是邪神的话,他一定是最离谱的邪神。
“神,我……我有点冷,身体不太好,会让您摔倒的。”为了阻止神往她身上爬,宁安只好承认自己身体虚弱,按照前几次的经验,一般是有用的。
神听进去了,慢慢地坐回去。
宁安不想抱她。
她愿意抱“袍子”,但是不愿意抱他。
神看上去好像呆住了一样,宁安想了想,觉得自己说话还是太直接了,尝试补救:“神……”
“宁安,你骗我。你之前站得时候可以抱我,现在坐着就不愿意抱我了。”神的眉头皱起,不只是笑容消失,宁安知道事情麻烦了。
“求您宽恕。这个动作,是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事情。”宁安顾不上地板冰凉,跪坐下来,红果子洒了一地,有一个滴溜溜地滚到了柜子底下。
神的表情看上去更愁闷了,看上去他很讨厌这个规定,宁安硬着头皮继续解释:“作为卑微的神侍,我不敢冒犯您,请您宽恕。”
将周围的红果子捡起来,遇到那个不听话跑得很远的果子,神伸出手指,柜子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弯腰,将东西都放到宁安怀里:“我知道了。宁安,热的给你。”
宁安望着空了一片的墙角,嘴唇抿紧,坐回椅子上,跟着神就像没有发过脾气一样,轻巧地趴了上来。
神恢复了笑容,她却不敢大意。
“宁安,手给我。”
宁安赶紧送上。
神很有耐心地用长发一圈一圈地卷起来,如果不是对象是她的手,宁安会觉得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