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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下意识的,何氏把手腕缩进灰扑扑的袖子中,只是刚刚那一抹金光已在她眼底扎了根,显得格外刺目,且让何氏无端升起一股被嘲笑的屈辱。

她丈夫才死了不到一年,她竟然带着金镯子!

她怎么就忘了呢,忘了这里的人虽然好糊弄,但也有不蠢的。

何氏觉得手腕发烫,这边云娇已经高声道:“汤妈妈,可以给我换一个花农教习吗?”

云娇从来没主动找事,半个多月来,她可以说是这一批花女中最让汤妈妈省心的,如今听云娇说出这话,她连忙赶了过来,谴责的目光就已经先看向了何氏。

“云小姐这是怎么了?”突然要换人?云娇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何氏也是个安分守己,不像是会跟云娇起冲突的人。

云娇见汤妈妈眼中的谴责不过一瞬间,随后只剩下疑惑,不禁感慨何氏本事了得。

她可还记得清楚,那日曾小姐非要把何氏救了带回来时,汤妈妈对何氏满心满意的厌恶,就差没在脸上写上‘祸害’两字了,如今才过去多久,已经对她改观,还挺信任的。

云娇为难的看一眼汤妈妈,没有很高调的在众人看热闹的眼神中说出自己的理由,而是小声跟汤妈妈道:“汤妈妈,何教习好像还在孝期……”

简简单单一句话,云娇的意思尽数传达到汤妈妈耳中。

大齐百姓讳死忌伤,同样也忌讳没出孝期的人。

云娇等一众花女可都是要在牡丹宴上献舞的,恰恰牡丹宴那日还是摄政王诞辰,若是因着这么个没出孝期的小妇人冲撞了摄政王习气……

汤妈妈倒吸一口凉气,那日摄政王威严深入她心,若是因着她选人疏忽,真冲撞了摄政王,那她可是要害死府尹大人!

汤妈妈几乎是在一瞬间收起了对何氏付出的所有信任,她没发作,却冷下脸,“何氏,你先下去吧,牡丹园也不用呆了。”

极为冷酷的一句话,算是断送了何氏这些日子的所有努力,而且还要送她出牡丹园……

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何氏却知道,汤妈妈这是要赶她走,不留余地,不给后路,要她再次流落街头。

周围的花女花农不明所以,不知道何氏做了什么,惹得汤妈妈要将她拧出牡丹园,再见那何氏摇摇欲坠,心头的同情心瞬间又涌了上来,看着云娇的目光也带了谴责。

何氏一向安分守己,怎么可能做出不轨之事惹得汤妈妈发火,一定是云娇和汤妈妈说了什么,汤妈妈才要赶何氏出牡丹园,云娇怎么可以这样,这小妇人死了丈夫,唯一的女儿才丁点儿大,呆呆愣愣的连话都说不清,云娇这是要逼人去死吗?

众人谴责的目光对云娇来说,不痛不痒,她见何氏眼中已经涌出泪水,她瘦弱的身躯因为受到巨大的打击打着摆子,风一刮就能晕倒似的。

云娇看向汤妈妈,犹豫道:“汤妈妈,何氏虽然有错,但她弱势,若是就这么出了牡丹园,她势必还要去卖身,不若送了她到城外庄子中,给她安居之地,汤妈妈若是不方便,我便修书回府,求母亲安排。”

还要去卖身这一句话重重砸在何氏脑门上,砸得她两眼昏花,莫大的屈辱感将她吞没。

第14章 磨人

孝期未过是大忌讳,原本还觉得何氏可怜的人在听汤妈妈说了此事之后,都默契的闭口不言,好似此前从未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云娇。

何氏离开了牡丹园,她抱着呆呆傻傻的女儿,被汤妈妈派人送去了洛阳府尹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亭台楼阁,何氏抱着女儿的手不断收紧,莹润的眼眸掩着强烈的不甘。

一直都是这样,从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那些个高高在上的贵人,从来都是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想要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她自认从未得罪过云娇,可对方却无缘无故找她麻烦,断她生路!甚至还要将她赶出城外的破落庄子!

何氏低着头,温婉的面孔一瞬间转变,好似淬了毒的目光让她怀中突兀抬头看她的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哭。

何氏心烦气躁,又见小姑娘哭得眼泪鼻涕糊在一起,手指用力,毫不客气捏着小姑娘的手臂,小姑娘越来越高的哭声让何氏有一瞬间的畅快。

她恶毒的视线在小姑娘脸上逡巡,看她稚嫩的脸和记忆中的那张高高在上的脸重合,更是无比的畅快。

她既断她青云路,她便要她女儿受尽人间万般苦!

……

云娇还迷糊着,忽而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着自己的侧脸,睁开眼睛一看,突然对上小土猫黄澄澄的双眼,不由吓了一跳。

小土猫半点没有吓到她的意识,甩了甩毛茸茸的长尾巴,随后肉呼呼的小垫子一脚踩下。

本来就不重的身子没什么力道,云娇迷糊着把一脚踩在她胸脯上的小土猫抱着进怀里,转了个身,嘟囔道:“小灰,这儿可不能随便乱踩,踩坏了百里鸢又要把你丢出去了。”

云娇对摄政王傲娇霸道脾气怨念已久,如今逮着小土猫就是叨叨叨。

百里鸢原还想着天空微白,屋中人儿该是还在睡梦中,哪想的一进门就听那大逆不道一声‘百里鸢’。

摄政王名讳已有许久不被人提及,整日里高高在上,也没个不长眼的敢直呼摄政王名讳。

这会儿听那娇软的声音将自个儿名字到来,还婉转的打了个尾音,百里鸢不仅没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心头痒痒,有想要那张小嘴儿再唤唤她名讳的冲动。

摄政王正想将心头蠢蠢欲动付诸实践,恰巧又听到小人儿抱怨再起。

云娇叨着叨着,便想到那日摄政王一句‘本王不喜女子纤细’,她耿耿于怀许久,抱着小土猫嘀咕:“我身子不……不丰、盈吗?哪有他那样嫌弃的,还纤细?要是肥成树桩子,看他是喜还是不喜。”

耳边突兀一声轻笑,云娇嘴中磕巴,还没来得及转身,锦被掀起,一个略到冷意的身躯便靠了上来,咬着她玉骨似的耳廓,压着声音道:“娇娇之美,非是梳妆能比。”

男人撩人的哑音在云娇听来如雷霆乍惊,热气袭来,一直从脸颊红到一双小脚,忽然滚烫起来的热度让百里鸢大悦,十分顺手的将碍事又碍眼的小土猫丢出去,又将快要蜷成煮熟的虾儿,没脸瞧他的小人儿拉进。

低头只能看到一个发窝窝,百里鸢压着笑,胸膛起伏。

云娇顾不得被人钻了被窝,匍匐在那震颤非常的胸膛上恨不得眼前有个地动钻下去。

摄政王半分也无摄政王该有的端方持重,对潜入女子闺房这样与采花贼无异的行为乐此不疲,又对听人壁角甚是热衷,真真、真真能叫人气死!

百里鸢见在他怀中蜷了许久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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