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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目的的一颗棋子,你还能这般镇定吗?”
钧天帝说着,一扬袖,眼前出现一面水镜。
这是……令荀讶异。
那镜中全是他没从没见过的景象,不,那镜中绝非眼前的人间,也不是九重天,更非魔界,更不是什么上界,而是……另外的世界,三千又三千,这是天外之界。
在奇怪的车水马龙之后,十字路口出现了一名女子,她与周人一样,穿着奇怪的衣衫,拂手理过鬓角,等待路口绿色的信号灯亮起后,和人群一起踏上斑马线。
接着,水镜之中的画面转到了杏花村,少女来到了令荀所熟悉的世界,从屋内醒来,她的眼前出现了奇怪的文字,迫使她不得不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有时候她被奇怪的男人带走,有时候她必须自己离开村子去寻找机会,然后每一次每一次,被骗、被欺负、被陷害、被辜负……运气似乎都不站在她这一边。
少女总是不得其法,和那些攻略目标更像是天生犯冲一样,有几次好不容易脱险,又死于自然意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摆弄她的命运之线,逼着她不得不做违心之事。
可阮青梅还是不愿屈从,于是,在久经折磨后,最后一次宝贵的机会,她选择了他。
——二狗哥哥这么好的人,总不会骗我的。
——弱一些也没关系,我保护他就好了。
——还是和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在一起最安心了。
——呀,二狗子眼睛好漂亮……
娇俏的女孩子笃定地孤注一掷,在最后一次机会,醒来,然后早早地守在村口,将装着她心意的杏黄色的小荷包送给了木讷的少年……
“这些是青梅的经历?”令荀赶到诧异。
钧天乃三界第一人,天道也对他避让三分,只要他想知道,没有事情能瞒过他。同样,他们本是一人,钧天骗不了他。
如此,阮青梅的那些“秘密”就都解释得通了,她对龙轻野祈云琉等人莫名的恨意也有了来源。想到阮青梅受得这些苦难,令荀心中涌起愤怒:“那些人……那些人怎能如此对待她!”
看着令荀眼中的怒火,钧天帝心中有些许痛快:“如何,愤怒吗?还觉得那些不该死吗?要不要现在下去,杀了他们替你的小青梅泄愤?那个偷了你灵根的杂碎就在下面,守在小青梅房外,还赖着不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令荀额间的道印一瞬间变成嗜血的暗红,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半晌,他道:“若青梅当真要杀他们,我自会替她除去心头刺。”
但不是现在。
钧天帝与他一体同魂,他知道他的软肋,更知道如何激怒他,此刻他不能有些许动摇,此时大开杀戒,就等于永远放弃了主导这具身体的权力。
钧天帝冷笑,讥讽道:“你难道就不失望,不吃味?她曾与那些男人俱有过往,遍体鳞伤后不得已投奔你,不过是借着你的命数苟且偷生罢了。那些甜言蜜语,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会信。”
令荀面上终于升起一丝不悦。
钧天帝扬起唇角,些许得意:“怎么,不服气?”
令荀抿唇,半晌,坚定地道:“真真假假,我心中自有分晓,不必你多言。”
钧天帝见令荀这份油盐不进的模样,分而拂袖:“愚蠢!”
“世间情爱,不过过眼云烟,什么两情相悦,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大梦一场,你身为本尊的人格,竟如此执迷不悟。”
他眼中闪过杀机:“好,本尊就让你亲眼看看她的‘选择’,也叫你死得明明白白。”
……
寂夜中,钟秀峰山腰来了一位低调的访客。
祈云琉守在阮青梅房门外,忽地眉峰一动,一道寒意贴着他鬓角飞过,透过窗棂,摄入屋内。祈云琉皱眉,看向眼前的黑衣人。
他到底是九大宗之人,与魔宫不共戴天,尽管对方将气息隐藏得很好,但祈云琉还是一眼辨出对方身份。
“魔族?”
黑衣人扯下黑巾,露出脸上蓝色的刺青,看打扮像是斥候,但外貌和那身唯我独尊的气场十分割裂,怎么看也不像一名小卒。
黑衣人目光扫过祈云琉,显出几分厌恶:“蠢货,闪开。”
祈云琉见来者不善,沉默,提剑,横于房前。
“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黑衣人不屑一笑,仿佛在笑祈云琉的自不量力:“有何不可?”
客房外剑拔弩张,就在二人动手前一刻,屋内传来女子有些疲惫的声音:“让他进来。”
阮青梅从钧天处归来,一直闷在屋内,这还是她说的第一句话,不只祈云琉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连黑衣人自己也是一怔。不过黑衣人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眼中露出几分不甘的神色——这小子,居然得小青梅如此信任。
他不太高兴地道:“小……阮姑娘,阿南叶求见!”
屋内传来一声“嗯”,算是首肯了。
“青梅,他是魔族。”祈云琉提醒。
然而屋内再无声响,阮青梅并不打算多言。祈云琉纵然心中不甘,也还是退后一步,只是隔着门板对屋内叮嘱道:“魔族狡诈,不可掉以轻心。且——”
“钟秀峰地界,不能任魔族自由来去,既然来了,我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言下之意,放他进去可以,但这架早晚也还是要打的,这是他身为钟秀峰人的“原则”。
黑衣人嗤笑:“那么想死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如果是来打架的,就不用见我了。”屋内传来阮青梅不耐烦的声音。
黑衣人眉间念及来此的目的,只得暂时收敛杀意,冷冷地瞥了祈云琉一眼,大摇大摆地进门了。
屋内,阮青梅背对着房门,衣着整齐,看来并没有睡过,腰板笔直,看起来状态还好。
这女人果然一点也不伤心,此刻多半正像以往一样,计划着怎么逃走吧。西无咎——在阿南叶同意的情况下暂时夺舍阿南叶身体的魔尊西无咎,自认为对阮青梅贪生怕死的个性非常了解。
“小……阮姑娘,我们魔尊听说你出事了,特意派阿南叶来相助,听后差遣。”
“你从魔宫来的?”对方听他开口,似乎有些意外,转过身来,露出一双肿得睁不开的眼睛,“阿南叶,你来的正好,我郁闷着呢,眼下没有别的朋友,你陪我聊聊天吧。”
西无咎看见阮青梅的眼睛,不由皱眉:“你哭了?”
这女人,当初在魔宫装哭时候从来是干打雷不下雨,他就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不过是一个男人,也值得她这样哭天抹地?见阮青梅居然真的为别的男人而牵动情绪,西无咎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演的,一定是演的,这女人向来喜欢做戏!
阮青梅挥挥手:“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