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


着小满踉踉跄跄来到厨房,她先前做的菜,还有她当了银钗换来的鱼和鸡,一口没动,全都放在案板上。

想来是有了锦辉楼的燕鲍翅,便把这些不入流的东西都撤下来了。明雪霁拖着伤脚走近了,顾不得酸涩先吩咐小满:“你去问问饭铺子,这些菜还能退吗?”

如果能退,她就能把计延宗给她的钗子赎回来了。

钗子。明雪霁心里猛地一惊,摸了摸头,发髻上光秃秃的,簪子并没有在。

心砰砰乱跳起来,她只有在山洞里,曾把银簪子取下来挑毛刺,后来计延宗和明素心闯进来,她握着簪子一直往里躲……那簪子,多半掉在洞里了。

一念及此,鼻尖似乎闻到了陌生危险的男人气息,眼前仿佛看见黑暗中交缠的身体,明雪霁用力闭了闭眼。

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腔子,如果只是掉了还好,如果被元贞捡到了……

“雪娘啊,”婆婆张氏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在身后叫她,“还不吃饭吗?我都饿了。”

明雪霁慌张着转身:“马上就吃。”

“咦,有鸡有鱼,今天伙食好。”张氏一一看过,“雪娘啊,你什么时候攒下这么多私房钱?”

明雪霁还没来得说话,门口脚步响动,伯娘蒋氏也来了:“一碗解暑汤,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忙什么。”

明雪霁知道她一向不喜欢自己,不敢分辩:“已经好了,这就给伯娘送去。”

蒋氏沉着脸:“我中暑头晕,你不管不问也就罢了,吩咐你做碗汤还推三阻四,你眼里究竟有没有长辈?”

到此之时,明雪霁不得不分辩:“伯娘吩咐后我立刻就做了,后面相公带了朋友回来,我忙着炒菜做饭,腾不出手……”

“行了,”蒋氏打断她,“但凡我说一句,你总有十句等着我,谁家儿媳妇敢像你这样跟长辈顶嘴?”

明雪霁再不敢分辩,蒋氏沉着脸,命小满端着汤,转身离开。

“你没事吧?”张氏等她走远了,这才说道,“你伯娘对人就没过好气,你别搭理她。”

明雪霁不敢附和,听见张氏又道:“延宗是不是给你钱了?给了多少?怎么买这么多好菜?”

“不是,我把首饰当了买的。”明雪霁下意识地又摸了下光秃秃的发髻,那根簪子,到底是不是元贞捡了?

吃完饭后,明雪霁偷偷又去山洞里找了几遍,簪子并没有找到,出来时计延宗也吃完了酒,带着朋友们一道出门去了。

他还和明素心在一起吗?

明雪霁猜不出,也不敢问,独自守在窗前,从午后到黄昏,从前的情形不断头地划过眼前。

十四岁那年春天,母亲的忌日,她躲在屋后烧纸,因为父亲和继母不准她出去上坟。烟火引来了继母身边的婆子,拖着她要向继母告发,她害怕着不敢去,突然听见有人说道:“是我请她帮我烧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计延宗。

他迎着春光向她走来,芝兰玉树般的脸上带着洞悉的怜悯:“若是不妥,我自去向明叔父请罪。”

婆子没敢再纠缠,她逃过一劫。后来她才知道,他是明素心新近定亲的未婚夫婿,头一次登门来访。

第二年的忌日,计延宗又来了,背着人找到她,给了她一束素香:“你点这个吧,心意是一样的,别人也挑不出错。”

她拿着香怔怔地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见远处有人叫英哥,明素心来了。

第三年春天,计延宗是半夜里翻墙进来的。他父亲卷进了贪赃案件,抄家下狱,他逃出来求明家援手,帮忙打官司翻案。

父亲沉着脸不发话,继母唉声叹气,明素心一直在哭,她大着胆子说该当帮忙,被父亲打了一耳光。

再后来,明素心拉着她一起去给计延宗送宵夜。她去了。

第3章

明雪霁猛地捂住了脸。

那个深夜,她踏进计延宗的屋子,就再没能出来,第二天早晨醒来时,衣衫不整,在计延宗床上。

父亲打骂,继母哭闹,计延宗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她被赶出家门,没有嫁妆,没有聘礼,也没有婚礼,她就那么嫁给了计延宗。

当一声,外间的帘子重重落下,计延宗回来了。明雪霁连忙起身,刚走到门口,计延宗进来了。

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脚步有些歪斜,明雪霁本能地上前搀扶:“你喝醉了?”

计延宗嗯了一声,靠在她身上,低头看她。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他醉后一双眼,格外明亮。明雪霁已经很久不曾见他这样了,苦涩的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

那个披着春光向她走来的少年,母亲死后唯一一个庇护她的人,她是那样仰视他爱慕他,不管境况坏到什么地步,她总还是盼着能与他长长久久,走完这一生。抓住他一点袖子:“宗郎。”

计延宗嗯了一声,搂住她忽地往床上一倒。

温热的手指抚过肌肤,呼吸扑在颈窝里,低低唤她的小名:“簌簌。”

明雪霁突然有点想哭,她已经很久,不曾听他这么唤她了。忍了多时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和素心一起出去的吗?今天在山洞里,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你怎么在那里?”指尖抚着锁骨,来来回回,计延宗垂眼看她, “你监视我?你不信我?”

浓重的酒气熏得明雪霁有点晕:“我……”

“你不信我。”计延宗轻笑一声, “可笑,我这般待你,天下人谁不知道计延宗不弃糟糠,而你,却不信我。”

他松开她,温暖消失了,明雪霁觉得害怕,更觉得惭愧,连忙追过去:“宗郎。”

紧紧握住他,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没有,我扎破了脚,在里面收拾,我……”

黑暗中陌生强硬的男人蓦地闪过眼前,明雪霁猛地刹住,羞惭恐惧,眼泪涔涔落下:“是我错了。”

计延宗说过,女子的贞洁比性命还要紧,沾衣裸袖便为失节,她被别的男人抱了,失了清白,她怎么可以再去怀疑他?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计延宗伸臂搂过,声音软下来,“你一向贤惠,不要让我失望。”

衣带开了,绣鞋落在地上,指尖游移,灰暗天光中,白腻丰盈,如玉如脂。

明雪霁昏昏沉沉,听见计延宗含糊的唤:“簌簌。”

当一声,门帘子重重落下。

有人来了。明雪霁一个激灵,推开了他。

“谁?”计延宗嚓一声打着火镰。

火光照出一小片昏黄,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计延宗起身关门,放下纱帐。

黑暗重又落下,明雪霁缩在床里,又被他打开,他灼热的呼吸贴在皮肤上:“簌簌。”

当!门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