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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锦很快发现,事情开始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桃笙这次的离开和之前那次不同,自打这次她离开后,父亲、祖母和沈家兄弟思及此事便心中不忿,说起桃笙更是没了好话,但一颗心却是实实在在地念着桃笙,都挂在了她的身上,甚至连对自己的关注都少了许多。

到了年二十八这日,沈裕最终还是忍不住,带着沈樾一起过来苏宅接桃笙回家。

桃笙正和青杏和柳绵两个丫头一起剪窗花,听乳母周妈妈说起外头文远侯和世子已到了苏宅门外,说是为着接姑娘回家过年,可要将那二位请进来说话?

桃笙搁下剪刀,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不必叫他们进来了,替我更衣,我出去看看。”

她那日在德寿堂中已经做好了决定,也把话和那家人说得十分明了,自是不能回去过年的,此时见到这两个男人只觉得实在有些多此一举。

沈裕态度倒是比起那日生辰宴上好了一些,口吻之中也没了往日的强势:“你是我和你母亲好容易得来的孩子,我们自是盼着你回去。如今你还只是个一个尚未定亲的姑娘,你姨母这里都是女眷,连个男丁也无,终归不是长居之地,为父也是为了你的平安考量,今日才带着樾儿过来接你回去。”

话里话外都是这家没个靠谱的男人不安全。

桃笙忍不住撇嘴,跟你们这些人相处起来更不安全的吧。

如果沈裕这会儿当真只是觉得家里没有男子缺乏安全感,这话倒也不难回应。

“姨母昨儿同我说了,家里表兄年前就能回来,一直在京城住上好一段时间,直到秋闱开考,侯爷和世子贵人事忙,莫要为我的事情担忧了。”

沈裕听得直皱眉:“你的表兄要回来?”

在他们之前对桃笙的一番调查中,得知她的这位姨家表兄一直在外,和洛家素来鲜有往来,故而并没有可以调查,也没有多做注意。

沈裕对于桃笙表兄的了解可以说近乎于空白。

“正是。”桃笙回忆了一番汤妈妈对于表兄季白的描述,自信道,“我这位表兄可是个实打实的人才。”

说罢,桃笙将那日汤妈妈描述季白的话语进行了艺术加工,将季家表兄狠狠夸赞了一番。

在桃笙的描述当中,她的这位表兄是人间理想,国之栋梁;文曲下凡,大周之光。

季晏明求学归来,凭着幼年时候的记忆找到了同光巷,最终在滔滔不绝夸赞自己的桃笙身后停住了脚步。

母亲苏嘉在信中提到,姨母家的表妹桃笙守孝结束,如今住到了自己家中,对于这个外甥女的到来,母亲表示极为欢喜。

从前时候来信之时,还会象征性地问一问自己的很多事,在学堂里能不能吃好休息好,先生和同学好不好相处云云,现在几乎一颗心都挂在了表妹身上,信里全是表妹。

他和桃笙一别多年不见,没想到再次相见之时,会是这种场景。

这个只在年幼之时见过几面的表妹,竟然是如此这般的崇拜自己,能够一口气把自己的好处对着外人夸上整整一刻钟功夫,丝毫不见半分的重复和词穷。

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第7章 007

苏嘉从城东归来,刚到家门外就见到了沈裕和沈樾正站在那里,纠缠着桃笙。

苏嘉走上前来,敷衍地笑了笑:“大冷天的,两位怎么在这里站着,不进屋里去坐坐?”

沈裕最好面子,自然说不出是他的亲生女儿没让他进门,只许他们在外头说话。

沈裕近来对苏嘉其人行事颇有微词,认为苏嘉作为桃笙的长辈,又对这孩子十分喜欢,应当知道是非好歹,为着孩子的日后前程,劝她认回这侯府中来。

可她倒好,从不劝着桃笙早早认回侯府,只顾着眼前的利益,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一点都不为着孩子的将来考虑,是个十成十的糊涂人。

想到这里,沈裕对着苏嘉的口气难免有些生硬:“我来接桃笙回家过年,说几句就走,倒也不必进屋去坐了。”

苏嘉是知晓内情之人,闻言不由拿着怀疑的目光看向桃笙。

桃笙对着苏嘉坦言道:“我已跟侯爷和世子说好,今日不会同他们一起回去了。”

沈裕经过了这几日的思想斗争,最终下定了决心不跟孩子一般见识,过来同光巷纡尊降贵接回桃笙,如今目的没有达成,自然心有不甘:“你那表兄当真会在年前归来?”

桃笙肯定道:“自然是真的。”

姨母亲口对自己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沈裕再度对桃笙投以怀疑的目光。

此时苏嘉终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儿子,她拿手往旁边一指:“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来了?”

桃笙本来对唐妈妈的话有几分怀疑,认为对表哥的描述都是家人滤镜,直到见到季白本人后才打消了疑虑。

此时正是辰时三刻,阳光正好,他站在光影里,一身白衣,身形颀长,面冠如玉,轮廓分明,下颌线微微抬出完美的弧度,像是冰雪当中走来的少年,让人挪不开视线。

当真是帅得一塌糊涂。

少年对着苏嘉颔首:“母亲,我回来了。”

沈裕再想不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如今对方是小辈,他作为一个家长对上就有些很不合适。

沈樾也明白父亲的意思,此时上前一步,对着季白道:“季公子求学归来,一路辛苦,年后若是得闲,可以一同去府上用饭。桃笙是我父亲母亲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妹妹,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到家中陪长辈过年,还望季公子见谅。”

季白看着眼前情形便已猜了个大概,他对着沈樾淡淡一笑:“不管是从律法而论还是族谱而言,表妹如今都是洛家人。我母亲和姨母向来感情深厚,如今姨母过逝,表妹住在家中亦是该当,还望两位莫要强求。”

季白上来就直击要害,将律法和族谱给摆了来。沈裕也知道对方说得在理,但这会儿最是不能弱了气势,便再度冷冷出声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不知。”

“我乃文远侯沈裕。听说季公子这几年在外勤学苦读,正准备秋闱科考,想来日后会大有作为,日后常来常往也是好的。”

沈裕的言下之意,是让季白对他客气一些,毕竟以后也是要走仕途的人,上来就得罪了他这样一个有品阶有人脉的文远侯爷,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季白平静地“嗯”了一声:“没听说过。”

他的声音清冷好听,带了少年英才的冷傲姿态,桃笙看着只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面对如此软硬不吃的季白,沈裕有种十足的挫败感,他不再继续同少年对话,而是转头将目光看向了桃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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