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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直直落在他脸上的目光,都让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外科医生没有感情地审视。
祝宜清手指都快酥了,抱着薯片,怯怯地说:“听……”
红灯结束,梁书绎重新看向前方,说:“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跟他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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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心胸外科聂医生:游泳被鸽。
第6章 6
“谈了好几年吧?”
“光是被我撞见,就不止一次。”
梁书绎语气平淡,没有起伏,不像是在指责,而是在单纯叙述。下午昏沉的光落在他侧脸上,眉骨和下颚线的弧度格外迷人。
祝宜清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心说应该就只有一次呀,在家楼下接吻那一次。
“祝宜清,及时止损。”
梁书绎惜字如金,似乎对此事并不非常在意,但被哥哥管教的认知还是让祝宜清语无伦次起来。
“我、我知道……”他也不顾得到底被梁书绎撞见过几次了,拿出了发誓的坚定,说:“哥,我以后再也、再也不会跟他有联系了,也不会再和他见面。”
梁书绎“嗯”了一声,到这里才补上刚才祝宜清问他的问题:“我没有生气。”
祝宜清偷瞄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车子停在了祝宜清不怎么熟悉的商圈,梁书绎不做解释,径自下了车,祝宜清赶紧跟上去。
梁书绎锁上车,偏头看了他一眼,说:“昨晚熬夜喝酒,饮食不当,酒醒了以后也没好好吃饭。”
突然被医生数了遍“罪名”,祝宜清一愣。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梁书绎走近几步,戳了一下他怀里的薯片,“现在知道饿了?”
“啊……”祝宜清低头一看,顿时觉得丢脸丢到家了,怎么把这玩意也带下来了,“不是不是,我……我忘了。”
阴天,天色暗得早,还不到五点的样子,城市已然沉入了一片将暮未暮的铅灰色之中。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街边,来往的车灯一下下晃过,几秒过后,所有的路灯齐刷刷地亮了,四目相对的概念忽然清晰起来。
“哥,开一下车门,我放回去。”
祝宜清抱着薯片,抬脸看他,语调很软,眼睛很亮。
像十二岁的祝宜清崇拜十六岁的梁书绎,像十六岁的祝宜清开始喜欢二十岁的梁书绎,很多东西从未变过。
“要不就带着吧,”梁书绎显然在故意逗他,眼神相比在车上时缓和多了,甚至浮现出一层不加掩饰的笑意,“还没到饭点,上菜慢,吃点零食垫一垫也好。”
“……”祝宜清羞红了耳朵。
支支吾吾半天,他还是求着梁书绎开了车门,把薯片放下了,而后他才意识到,梁书绎带他来到了一家广式茶餐厅。
原来是要带他吃饭。
哥哥怎么这么好啊,祝宜清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祝宜清口味偏甜,粤菜正是他的最爱。梁书绎大概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店,点菜时根本没有询问祝宜清的意见,在单子上刷刷几下勾选好,又要了壶热玉米汁。
上菜确实不算快,期间梁书绎接了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他没有避开祝宜清,直接在餐桌上接下了电话。
祝宜清假装低头玩手机,在几个APP之间跳来跳去,其实只想竖起耳朵,注意着关于梁书绎的一切。
“嗯,这个病人转到罗主任那了。”
梁书绎稍往下扯了一下高领毛衣的领子,祝宜清看到了被藏在下面的喉结,可惜只闪过一下,“我今天上午已经全部交接好了。”
“我没有什么错误的诊断,是病人执意要换主治医生,所有的记录都在,你们可以随便查。”
“嗯,那就让他投诉。”
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对话,但梁书绎全程都很冷静。
玉米汁来了,祝宜清舔舔嘴唇,先用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推到梁书绎那边,然后再拿过他的,给自己倒上。
刚才梁书绎一直在把玩那个杯子,用拇指摩挲杯沿,张开虎口攥住杯壁。
祝宜清想要。
祝宜清长大的速度大概比一般人要慢,因为他总是忍不住关注外界的一切,忽略了自己。他心思敏感,容易东想西想,顾这个顾那个,把自己搞得很累,也就只有和梁书绎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塞不下别的人,别的事,只有他。
或许是好事,或许更差了。
梁书绎挂断电话后,菜也陆续上来了。
虽然没有询问过祝宜清的口味,但毫无意外,桌上的菜都是祝宜清喜欢的。
今天本来应该是他请梁书绎去新家里吃饭,结果变成梁书绎带他出来下馆子,于情于理,他都该感到不好意思,然而事实上,他好像只顾着开心了。
梁书绎大概是被工作的事绊住了,一直在回复消息,没空动筷子。
祝宜清便夹了一只虾饺,放在他盘子里,又把最大块的烧腊夹给他,被眼神抓包后,调皮地笑了一下。
广式茶点其实更适合三个人吃,因为每一份基本上都有三个。
梁书绎不爱吃甜的,自然不会去碰那“第三个”,默认是留给祝宜清的,但祝宜清的饭量又没那么大,吃到最后就有些吃力了。
最后一个榴莲酥,他实在吃不下了,趁梁书绎低头看手机,偷偷打了个饱嗝。
不过好像还是被梁书绎发现了。
他笑了一声,夹走了那只榴莲酥,“不是经常和沅沅到处找东西吃吗,大半夜发朋友圈晒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有多能吃呢。”
“我看两个都是眼睛大、肚皮小。”
梁书沅是学设计的,经常需要闭关赶稿,每次交稿解放,他都要对祝宜清进行消息轰炸,喊他出来陪自己吃饭。有时候点了一大桌吃不完,梁书沅就会捂着肚子说:“没关系!都打包给我哥,他今晚值班呢,需要一些夜宵安慰。”
然后祝宜清会跟着他一起去医院,再然后……就能见到梁书绎了。
这一度是祝宜清暗自期盼的奢侈。
两人之间每次提到梁书沅,似乎总是梁书绎坦率大方,祝宜清微微怔住,暗自难过。
其实不是的。
他难过的一部分来源,是因为他知道,梁书绎也很难过,比他要难过得多。
他特别想陪着梁书绎,不管以什么方式,代替梁书沅也好,只当个热情的邻居家弟弟也好。
当然,他还有更多的渴望,只是他不敢想。
他还记得和曲雁舟在家楼下接吻,被梁书绎撞见那晚。
曲雁舟的手从他T恤里抽出来,表情尴尬,道了晚安后,匆匆离开了。
在那之后,只剩下他和梁书绎。
接近凌晨十二点,夏夜宁静,偶有小虫叫唤,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