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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洗完澡，吃完饭，坐在出租屋那并不算柔软的床上休息时，手机响起了软件的提示。

“您收到一笔打赏，请及时查看。”

受点开，发现几个小时前刚给他打了差评的客户，又给他打赏了188元，正好是外卖打赏小费的金额上限。

很快地，攻的电话拨了过来。

“我朋友一时冲动给你打了差评，不好意思。”攻向他道歉，“希望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受：“没事。”

攻：“如果可以，我想要你现在的联系方式。”

受看着天花板，上头有点儿渗水。他皱了皱眉，直接拒绝：“不可以。”

“我向我朋友要来了他的外卖账号密码。”攻的声音听起来温文尔雅，“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只能每天都通过这个订单联系你了，一直到你愿意为止。”

第4章

曾经攻追受的时候被拒绝了三次。他好像天生就是个不会放弃的人，每次被拒绝，他总会殷殷切切地望着受，问能不能不要拉黑他，给他一点希望。

高中的时候受觉得这一点很可爱，但现在他只觉得麻烦。

受：“直说吧，你想怎样。”

受只想尽快解决这个麻烦，让这个糟透了的意外相遇画上句号，就算攻说要带人打他一顿，他也只会干脆地点头同意，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攻显然不是这个打算。

攻：“我已经说过了，我想知道当初你和我分手的理由。”

“然后你希望我和你再续前缘。”受的声音显得很冷漠，“这种话七岁小孩都不会信了。我不觉得你会蠢到这种地步。”

攻轻轻地问他：“为什么这是蠢呢？”

“被人羞辱恶心，被单方面甩掉，然后念念想想了好几年，发现对方现在就是个不入流的送外卖的，还要眼巴巴地贴上去求复合，这不是蠢是什么？”

受自认已经把话说得非常难听，但攻似乎还是心平气和，半点焦躁也没有，因为比这更难听的话他早就已经听过成千上万遍。

“我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这么蠢了。”攻说，“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有所长进，但看到你的时候我发现并没有。”

攻又说：“我也从不觉得你当时在电话里骂我的那些话是真心话，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受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

“只不过我当时没有能力找到你……”

攻的话还没有说完，受就打断他：“我给你一个建议。”

“我劝你把我当成恰好和徐期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受冷冰冰地说，“你曾经喜欢的那些点已经消失了，你喜欢的那个人，也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第5章

“这是什么意思？”攻问他。

受没有兴趣卖惨，把那些事告诉攻又有什么意义？他只说：“现在的我就是烂人一个，你最好不要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攻抿了抿嘴唇，还在思考如何应对，才能把话题继续下去。但意外的是，受竟然又开了口，问他：“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攻很快回答：“在xx公司。”

受：“什么职位？”

攻停顿了一下，回答：“……经理。”

“那挺好的，年纪这么轻就做到经理。”受说，“而我现在和这家公司唯一能有的交集，就是我偶尔会接到下午茶的单子，去送外卖，还只能放在前台。”

他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不再像刚刚那样冷硬，如果不看内容，听起来就像在和多年不见的朋友叙旧。

“我已经和高中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不管你说的想和我复合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都很离谱，我完全不可能考虑，也不准备和你再有交集。”

“为了我好，也为了你好，就把今天的意外见面当成从没发生过吧。”受说，“就这样，我挂了。”

后半个晚上，受的电话又响了一次，来电人是妹妹。他接起来，和妈妈妹妹聊了半个小时，在笑着说完“下雨天好，没人抢单，配送费也涨了”之后，又给妈妈的账户打了三千块钱。

闹钟定在五点，明天还要早起跑早餐的单。受十点半上床睡觉，但合租的室友在外头不知道忙些什么，吵得他又迟了半个小时才睡着。

一夜睡得昏昏沉沉的，睡眠质量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受准点起床，洗漱出门，在楼下小店草草解决了早餐，就开始接单跑单。

到八点半时，一通电话打进来，他骑车没工夫细看，接了，结果入耳的是攻的声音：“早上好。”

“……”

受：“我昨天说得不够清楚？”

攻：“很清楚。但我也说过，在拿到你的联系方式之前，我不会放弃。”

他的态度十分自然，没有半分的扭捏或尴尬，仿佛自己根本没被受拒绝过一样。

但很可惜，现在的受没有那个心情。

“现在没空跟你废话。”受说，“我正在跑单，你会妨碍我联系客人，我挂了。”

他挂得干净利落。攻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和昨天一样，手机在耳边放了半分钟，才放下。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他滑动通讯录，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要查一个人，对以前的攻来说难于登天。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想起来当年发现受已经转学的时候，他放下所有尊严求哥哥帮他查探受的消息，但哪怕他低了头，被压着下跪，哥哥也只是放声大笑，按着他的脑袋嘲笑他天真好笑，痴心妄想。

而对现在的他来说，只需要一通电话，交代几个线索，就会有人为他办得妥妥当当。

第6章

到了晚上八点半左右，攻又给受打了电话。

虽然找了人查受，但最理想的还是通过正常的手段重新和受取得联系，拉进和受的关系。

作为外卖员，一天要打几十上百次的电话，受向来都是不看号码直接接起来的。当对面响起来一句“晚上好”之后，受停车靠在路边，揉了揉眉心。

攻开门见山：“你们外卖员能接跑腿私单吗？我想委托一单，跑腿费两百元。”

受：“你有钱没地方花？”

攻认真回忆了一下“经理”的薪水，回答：“有一些，但工作不久，还不是很多。”

受：“那就别拿来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攻：“如果花两百就能和你见一面，那绝不无聊。”

他跑一天单也就两百。受：“别逼我仇富。”

电话挂断了。

攻并不气馁，到了后一天这个时间，照样打过来。

这一回攻找的话题是问受有没有兴趣接单明天公司的下午茶，因为量比较大，所以跑腿费提升到了三百元，不过这个跑腿费他可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