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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现在的徐期看起来很脆弱。

憔悴又倔强,自贬又自尊。

和高中那时候完全不同。

高中时,他们也曾经躺在一起睡过——

次数不多,但也不是很少,高中的受有一种天下没人我搞不定的自信,更没有现在的距离感,第一次和他认识,就敢将满身伤的他带回家。

嘲讽加威胁地赶走哥哥叫来堵他的混混,手忙脚乱却又乱中有序地替他上药,得知他暂时没地方可去后,就大发慈悲地收留他在自己家过夜。

攻那时很难入眠,受倒是毫不在意自己床上多了个不太熟的同龄男生,很快就睡着了,于是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他的脸。

那一幕对攻来说十分珍贵,珍贵到他会经常回想,加深巩固自己的记忆,不让自己有忘掉半点细节的可能性。他记得受的睡衣是白灰蓝条纹的,头发比现在短上一些,仰躺着睡,最开始四肢还规规矩矩的,两手交叠双脚并拢,但睡了没多久就放松开来,右手差点碰到攻的脸。

其他人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攻不知道,他只觉得受浑身都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那甚至是一股力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平静。

那天晚上,他看了可能有两个小时,他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忘掉了今天产生的所有负面感情。世界都安宁了下来,他只听得到两个人呼吸的声音,但很可惜,他没睡着,所以他们的呼吸声不同步,于是攻学着调节自己呼吸的频率,尽力地保持一致,好不容易做到了,他就用最小的动作幅度将脸往受的右手靠了靠,用脸颊蹭蹭受的手指。

与记忆中相比,如今的受已经没了那股生命力旺盛的自信,但他还是让攻感到安心。

他失去了很多东西,可能有骄傲,可能有支撑自己骄傲的实力,而攻正相反,他得到了很多。

得到了自私,得到了算计,得到了应该足够让他留下受的能力。

第22章

除了第二天因为疲劳在攻家沙发睡了一会儿以外,受没再犯过其他失误,小金毛也十分给力没再拆家。每天,受来遛它一会儿,陪它玩一玩抛接球丢飞盘的游戏,一人一狗和谐相处,四天的出差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小金毛对他十分亲近,本身就喜欢狗的人,根本没法拒绝一只这么热情乖巧的狗狗,受最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抱了抱它。

可能他这个动作太亲切了,小金毛高兴地喘起气来,身上的皮肤都在随着喘气的频率起伏着,受的双手拢着它的背,脸贴着它的后脑,金毛犬的毛发不算柔软光滑,但受还是蹭了蹭,感受到久违的毛躁的热度。

“嗷,汪!”小金毛亢奋地叫了两声。

受只抱了几秒就放开,但小金毛的眼神却放着光,好像被奖励了什么绝顶美味,开心得无以复加。

在小狗单纯的世界观里,受已经是自己的第二个主人了。

但在四天过去后,受把钥匙交还给攻,再也没出现过。

他很快地回归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每天继续奔波工作,到晚上八九点送完外卖就下班回家休息。尽管攻充满暗示与诱惑地说“想撸狗随时可以来”,他也无动于衷,仿佛小金毛从未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一样。

理智得稍显无情。

答应帮忙照顾狗,本身就是个鬼迷心窍的错误。

一直到现在,受还时不时会梦到自己家那只名字叫“钱多多”、最终却死于没有钱的小土狗,想起它总是摇得欢快的细尾巴,和它通人性的水汪汪的黑眼睛。

以及接受安乐死的前一天,它明明已经提不起精神了,却还是在看到他掉眼泪的时候,笨拙地靠过来,试图用最后的力气安慰他。

他不想再养狗,也没有心情和余力再去分给另一只小狗。

所以,短暂的错误,纠正了就好,没必要继续下去。

过了几天,攻给受发消息:“小狗很想你。”

受没回他。到晚上,攻又拍了满是狗粮的饭盆:“它不高兴了,见不到你不乐意吃饭。”

原来说的是真狗。

受回复:“饿久了,它自己会吃的。”

攻:“从中午饿到现在了。”

他不是小金毛的主人,以后也不想再去,不能让它养成坏习惯。

受紧紧地捏着手机,回:“不能惯着它,你得去逼着它吃。”

攻:“好吧。”

就两个字,受却无端脑补出了攻和小金毛耷拉下耳朵的画面感。

他摇了摇头,把不必要的联想甩出脑袋。他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洗完澡要把房间的桌子收拾一下,再和妈妈打个电话。再过几天就是妹妹的假期,他想去她们俩那里聚一聚。

但洗完澡,一看手机,攻又给他发了一张照片,小金毛可怜巴巴地趴在饭盆边,碗里的狗粮动也没动过。

攻:“我知道你不能过来,可不可以就通个视频?”

受:“不行。”

攻发了个垂头丧气的表情,受想狠下心,放下手机不看,但他的目光却怎么都移不开。

在他下定决心之前,手机振动起来,攻发来了视频请求,受没想到拒绝了他还会突然发过来,一时没注意,点到了接受。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挂掉,攻就把镜头对准了有气无力的小金毛。

攻道:“我还以为你对真的小狗也这么无情,说不见就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语气里略带着哀怨。

第23章

受沉默了片刻,对他说:“我点错了。”

镜头里是狗,他看不到攻的表情,只听到攻叹气:“好吧。至少一视同仁了。”

这又是什么鬼用词,狗和人怎么一视同仁?受实在无奈:“说很多遍了,你别跟狗比。”

“为什么?怕我比了之后发现自己连狗都比不过,自尊心受伤吗?”攻道,“你可以放心,我自尊心不是很强,不会被打击到。”

上次他至少还会装一下,说自己只是在沿用比喻,现在装也不装,找的理由越来越离谱了。受沉下脸色,声音也严肃起来:“因为你在我心中是人,不是狗。”

攻:“我知道,但我觉得适当扮演狗的角色可以从你这儿博取更多的心软……”

受深吸一口气,打断他:“江砚,我不会和狗谈恋爱。”

攻闭嘴了。

受很少主动提起“恋爱”这两个字,这还是第一次,足见他的认真。攻很快在心中设想了几种回复,整理措辞,像是“那我不会再这样了,你能给我一点机会吗”。但是他又克制住了,对受说:“我开玩笑的,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用和我道歉。”受说,“我不喜欢你总是把自己看得这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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