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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难以呼吸。那股荒谬感几倍几倍地膨胀着,几乎要把他撑破了,他没有等江砚的回答,而是自问自答一般地接着说:“可是那个我已经没有了。”
江砚道:“对我来说,你就是你……”
这句话一出,徐期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东西,脸色骤变,猛地将手上的东西一摔,腾地站起来。他紧咬着嘴唇,情绪被炸药引线点燃,一瞬间就再次爆炸了。
“早就不一样了!”他失控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你吗?因为我早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了!”
在心底深埋了许久的话,一旦开了个头,就无法再停下来。
他几乎是怒瞪着江砚:“我知道你以前喜欢我什么,你喜欢我在你面前无所不能的样子,你喜欢那个可以为你解决所有难题、给你指引方向的我。我也喜欢那样的自己,但他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就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
他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从未说出口的话全部堵在他的喉咙口,争先恐后地要涌出。
江砚如此心心念念牵挂着的,只是一个因为无法面对现实就丢下他逃走的废物。江砚不惜自残也想要留下的,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一无是处的残骸……
江砚喜欢着的,是一个虚假的存在,他又要如何顶着这个外壳,去和江砚共处?
但江砚只是坐在他的面前,静静地听着他的话。
“你错了,徐期。”江砚仰头看着他。
“我调查过你,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说,“我一直不提,只不过因为我不在乎。”
第39章
徐期仿佛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原本沸腾着的感情被瞬间浇没,他呆住了一样看着江砚,像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江砚,调查他?
面前的人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坦诚到几近赤裸。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求,毫不为自己的行为而羞愧,有一种堪称神经质的真诚。
在这种目光下,徐期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就连一直以来拼命掩盖的、不想暴露给其他人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但不知道是因为震惊得过了头,大脑无法做出相应的反应,还是因为先前已经被江砚的自残震撼过一次,对江砚的不正常程度有所察觉,他竟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愤怒、那样难堪,只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与江砚对视。
“你查我?”像是确认一样,徐期又问了一次。
“嗯。”江砚承认了,“我知道你因为纠纷出了车祸,撞到了头,你们搬家去了X市,你大学考到了C市来。毕业后你找过两份工作,但都做得不长,很快就选择了做外卖员。”
江砚又露出了微笑,和他以往的表情很像,但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表情——他似乎已经习惯用笑来作为自己的表达方式了。他微微歪了头,仰视着徐期,房间里不亮的灯光落在他眼中,反而衬得他的双眼异常地亮。
他寻到徐期的手,牵住,语气愈发轻柔:“我都查了,我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也太想知道该怎样留下你了。”
徐期头皮发麻,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没有动作,于是江砚采取了更多的主动,江砚牵着他的手,引着那只略显冰凉的手放到自己的左手小臂上,问他:“可以接着帮我上药吗?”
“江砚,你精神有问题。”徐期说。
“我知道。”江砚回答得如此爽快,于是徐期的话又被掐断了。
他应该生气的,他甚至应该是恼羞成怒的。刚撞坏脑子那段时间,他光是想到其他人知道了自己的事,对自己露出同情的眼神,他就痛苦得想发疯。他逃跑一样地和从前的所有人际关系都断了联系,他从不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事,他为着自己无谓的自尊固守着这个秘密,但当它被江砚发现了,他却生不起气。
江砚不在乎,江砚看起来似乎也不同情。江砚只想知道为什么,和怎样留住他。
非但生不起气,徐期甚至感到有些无力。任何对江砚的指责都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他想不出什么适当的应对方法。
江砚不正常,他可能有精神病,他说不定就是个疯子……
但江砚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那眼神是如此专注、如此期许,执着得近乎病态。
“你查完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徐期最后发问。
江砚道:“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
徐期:“惹我生气的事,你还做少了?”
他说得也是。于是江砚回答他:“我当时看完资料的第一个想法是……太好了。”
过分的回答,不应该的回答,意料之外、却又不那么让人意外的回答。
徐期看着他,江砚低下了头,捧着他的手,把脸埋进他的手里,话音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痴迷与满足:“太好了……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不要我的,我现在也有了当初所没有的能力,这回我应该能留住你了。”
徐期长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疯子。”
“是的,我就是一个自私的疯子。”江砚亲吻他的手心,笑着抬头看他,“如果你当年没有救过我,那可能是最好的。”
徐期又说:“真想把你捆起来关到精神病院去。”
“那可不行,我不能接受和你分开的生活,但如果你要给我请心理医生,那我可以接受,我会乖乖接受治疗吃药的。”
徐期感到荒谬,甚至感到有些好笑。
他啼笑皆非,最后说不好是接受了这样的结局,还是因为荒诞过了头他人也变得不正常了,他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继续给江砚上药。
第40章
已经是半夜一点了,房间内总算陷入了深夜时分应有的安静。
该说的话说完了,江砚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观察一样地凝视着徐期,将他的所有表情动作都收入眼中。当年徐期第一次为他处理伤口,那叫一个手忙脚乱、六神无主,而现在的徐期麻利又干练,看起来可靠无比。
令人安心。
包扎很快结束了,徐期收拾好药箱,去卫生间洗手。江砚站起来,一步不落地跟上。
他的上半身还是裸着的,看得人不自在。徐期顿了顿,说:“把衣服穿上。”
江砚文不对题地问:“我们算和好了吗?”
“不算。”
“那算什么?”
徐期背对着他,但表情可以从镜子里看到。徐期皱了一下眉,撇了撇嘴,这才回答说:“算我被你绑架了。”
可能是觉得徐期别扭的样子挺可爱,也可能是觉得这个答案很幽默,江砚笑起来,乖乖地去穿衣服。
徐期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两手撑着台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