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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便腻了,我想去集上走走,不知殿下临行时有无交待张护卫,我可以出去么?”
那张护卫与她隔着一层珠帘,自打进来,便躬了身子,认真听话,听得此后,实话实说,“殿下未禁足昭训,临行时有吩咐属下,昭训若出门,由属下等人陪护。”
芝芝听得这,心中暗道:算那个老男人有点良心,没想憋死她!
面上当即喜道:“那你现在就备车,我现在就要出去,先在最近的集市逛逛便成。”
张护卫躬身领命。
“是。”
一盏茶后,芝芝由两名宫女陪着,张护卫带着六名侍卫,护着她出了荷苑,去了最近的集市——太平坊。
荷苑离着这太平坊大约一炷香左右的功夫。
芝芝下了马车后,由宫女侍卫陪着,随随便便地闲逛,先是进了家胭脂铺,买了几样东西,又去了家布匹铺子,买了两块偏墨色的料子,最后去了金钗行,幌子而已,自然是逛了一圈什么都未买。
一共大概一个多时辰,她也便回了。
沿途锦儿道:“昭训挑的那两块料子有些偏男子所用,且也不是什么甚好的衣料,昭训买这作甚?”
芝芝小脸不红不白,缓缓叹息一声。
“你也看到了,殿下来了便把我丢在了荷苑,人不知去向,也不知何时归回,我又要在这里待上多久,想着来日无聊的时候缝两件衣服,只是时隔久远,往昔姨母教的手艺都忘得差不多了,先拿这破料子练练吧,免得糟蹋了好东西,如若还可,我想在殿下生辰前,为殿下缝一件。”
锦儿恍然,“原来如此,昭训,好主意,很是有心意,眼下方才腊月,距离殿下生辰还有七月,太来得及了。”
芝芝笑着点头,“是。”
当日回去芝芝便穿针引线,照着自己量了个尺寸出来,裁了几裁,缝了几缝。
这晚,裴承礼依旧未归。
翌日,芝芝又叫来了那张护卫。
“我有一房亲戚,往昔住在崇义坊,且不知现在搬走与否,前两年受了她一点恩惠,这两日自打到了扬州,便时常梦到她,想去拜见一下....”
张护卫并未多言,她如何吩咐,他便如何照办,备了马车。
芝芝自然不是解释给他听,以防裴承礼问起罢了。
这崇义坊是什么地方?
便是她往昔和那官小姐一起住过之处。
坊中有幢宅子,半个荷苑这般大,恁时那小姐爱慕“他”昏了头,将宅子买了下送“他”。
她的“小金库”就藏在那幢宅子里。
没一会儿,张护卫再度备好了车,护送她,去了崇义坊。
到了之后,眼见着那府宅,芝芝坐在马车中,观看许久,不敢下去,终是吩咐锦儿。
“你去问问,孟云娘住此否?”
锦儿依言去了,然下去后叩门半晌,并无人应答。
芝芝一看,这才放下心来。
她猜到了里面应该多半是没人的。
事情已经过了快半年了,那离家出走的官小姐不可能还住在这。
让宫女先行叩门,只是以防万一,怕自己碰到那官小姐。
此时她这般模样,要如何解释。
是以什么李云娘,当然是她杜撰之人。
宫女回来禀报,芝芝这才敢下车。
她朝那大门走去,到了门前,缓缓地推开,触目望入,只见里边已经荒芜,白雪覆盖,连一个脚印都没有,一看便已久无人住。
芝芝边走边摇头,假意叹息,“我这亲戚的丈夫去世了,姐姐肝肠寸断,每日以泪洗面,曾欲轻生,被好心人劝下,如今,想来是已经离开了这伤心之地。”
锦儿一听,心微微一颤,“好痴情的女子。”
芝芝小眼神儿瞄到了昔日她的房间,叹息一声。
“是啊。”
她之所言倒也并非皆是胡扯,那官小姐买下此处前,曾确实有位死了丈夫的女子住此,只不过时间有些出入。
待瞄得那屋子之后,她找借口将锦儿支了开。
“你去吩咐张护卫,买把锁来。”
锦儿应声去了。
芝芝就在这会子,奔向了自己那房间。
推门打开,只见里边东西如故,除了满室灰尘外,陈设没有任何变化,和她被人打昏,拐走,卖入青楼那日离开前一模一样。
小姑娘瞄去了她藏宝贝的地方。
见灰尘平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也便放了心。
在那宫女回来之前,她只做了两件事,其一打开衣柜,快速的拿出了一件黑色的男子衣裳及鞋子,其二将东西叠好卷好,裹进了披风之中。
将将做完这些,锦儿便回了来。
“昭训,张护卫派人去了。”
芝芝闷闷地叹息一声,没让宫女进来,转身关了房门,同宫女又去别处走了走,也便离开了。
待到去买锁的护卫将锁买回之后,芝芝接过,一面将门锁上,一面喃喃自语给人听:“这锁便算是对昔日恩情的报答吧,希望有朝一日,姐姐能再回来.......”
确定了自己的钱没事,也拿到了衣服鞋子,此番,芝芝便剩了那最后一事。
她要干什么?
想把自己带出来的银子姑且都先运到那崇义坊的宅子里藏着。
可她自己,每日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如何能运?
她无人可用,也无人可信。
思前想后,唯有一人最合适。
那人在明月楼中。
她势必要与其见上一面。
若想进入明月楼,就得扮男装。
当晚,腊月二十九,除夕前夜,返回荷苑,裴承礼依旧未归回。
芝芝一鼓作气。
翌日除夕,她早早起了床,趁着把锦儿支走之际,将那套被她取回的男子衣服穿到了里边,一双男子布鞋藏在了腰间,亦把昨夜用头发做成的八字胡须整齐地包在了帕中,早早地便去了延喜坊。
集上一片喜庆,悬灯结彩,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异常热闹。
甩掉宫女和侍卫对她来说并非难事,乃她往昔的看家本领,尤其在他人对她放松警惕之时,一切都很是简单。
待到合适之时,合适之地,小姑娘便特意加快脚步,朝着人群挤去,继而趁着周围发生了点争执,抓住机会,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脱离了宫女与侍卫的视线。
芝芝心口狂跳,急迫不已,接着只需寻个地儿,脱下外衣,沾上假胡子胡子,换掉鞋子,拔掉珠钗,进入明月楼中,一盏茶的功夫便能出来。
然,正当她心惊胆颤,做贼一般四处观望之时,不经意间一抬头,心口“砰”地一下。
只见:明月楼斜方对面,二楼阁楼之上,一男子面如冠玉,长身负手鹤立,一袭玄色镶裘披风,华贵至极,遥遥地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