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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幼蓁按照太医指示,以绢布遮面,衣裳外面罩上一层罗衣,只露出额头和一双眼睛。

相同装扮的苏培盛从门里出来,瞧见幼蓁,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福、福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您快回去,奴才在这伺候主子爷呢。”

幼蓁只当没听见,抬步往院里走,闻到浓浓的药味,她眉心一蹙,道:“带我去见表哥。”

苏培盛踌躇着不敢应,幼蓁直接朝中间最大的那间屋子走去,苏培盛连忙抬腿跟上。

推开房门,立即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幼蓁抬手挥了挥,苏培盛见状道:“福晋,屋子里头用雄黄熏香,味道难闻,福晋还是随奴才出来吧。”

幼蓁径直往里走,这房间虽大,内里布置却极为简单,厅堂里只放了一套红木桌椅,里间以珠帘相隔,隐约能瞧见里面的人影。

她加快脚步,掀了珠帘往前,看见软榻上躺着的四爷。

不过才两天,四爷昔日锋锐的脸颊已经被高热折磨的消瘦下去,整张脸透着极不健康的潮红,额头上带着红点。

幼蓁靠近了些,瞧见榻上人虽是睡着的,但精神极不安稳,凌厉的剑眉紧皱,眉心拢着川字,整个人发着冷汗。

“表哥。”幼蓁走到床榻前,轻声唤了一句,她并没有想得到四爷的回应,但四爷却在下一瞬睁开眼睛,涣散的视线对准幼蓁,目光瞬间锋利起来。

哪怕只露出一双眼睛,四爷在高热头昏眼花的时刻,也能分辨出来人就是幼蓁。

“你为何在此?”四爷蓦地开口,一刹那觉得自己是在梦中,闭上眸再睁开眼,反应过来眼前人并不是他梦中的幻象。

“谁让你来的?”四爷被烧的喉咙嘶哑,挣扎着开口,“快回去!”

幼蓁道:“你生病了,皇上和娘娘让我来照顾你。”

幼蓁骗了四爷,皇上确实要人来这个行宫,但这担子可落不到她的头上。

四爷情绪激动起来,想要起身,但却只能撑在床榻上。

“这儿用不着你,有太医和奴才,你快回京城去,莫要染上……”

四爷话音未落,幼蓁倾下身子,搁着厚厚的绢布手套,按上四爷的手背,道:“我碰过表哥了,怕是行宫里的人不愿让我回去。”

谁也不想和一个有可能染上疫病的人共处一室,自幼蓁坐上来此处的马车,她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四爷攥住拳头立即抽离,紧抿住薄唇直直盯着幼蓁许久,最后哑着嗓子开口唤人:“苏培盛,将福晋带走!”

幼蓁垂下眸,苏培盛立即上前:“福晋,随奴才走吧。”

幼蓁想去问问太医,四爷这病如今是什么状况,也知道四爷此时在气头上,不想见到她来。

她这回愿意听话了,转身跟着苏培盛离开。

刚走出两步,就听得身后人道:“……将衣裳换了,让人去烧,别再进这屋子。”

幼蓁听在耳里,眼睛忍不住一阵酸,头垂得更低,脚步加快。

*

太医们候在隔壁房间里,正在商讨药方,幼蓁换了身衣裳,以热水净手,再次覆面。

她走进房门,商议的太医们停下话头,朝她拱手行礼:“见过四福晋。”

幼蓁抬手让他们起身,问道:“四爷病情如何?你们有几成把握?”

太医们对视一眼,由为首的一位道:“回福晋,贝勒爷这次疫病来势汹汹,这塞外药材有限,奴才们正在商量方子,先缓解贝勒爷的高热之症。”

太医们说的委婉,可见四爷病情并不乐观,幼蓁心里一紧。

又听得太医道:“如今最紧要的是,是要让贝勒爷服下药,高热时舌苔无味,喉咙红肿,强行喂药……怕是喂不进去。”

如今这时疫已有药方可治,不过最难的就是将药送进病人肚子里,许多时候都是喝不进药,最后被拖成重症,不治而亡。

幼蓁立即道:“从今日起,药汤煮好后由我送进去,宫里也会送药材和太医过来,还望各位多多费心。”

太医们连忙应是,他们被拨来给四爷看病,若是四贝勒出了差错,他们头上这顶乌纱帽也保不住,一个个都恨不得钻到医书里去。

喂药原本是苏培盛的活计,幼蓁将药端进去的时候,四爷还闭着眼睛。

幼蓁朝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苏培盛上前,扶四爷起身,在四爷身后垫上软枕。

瓷勺送到嘴边,四爷皱起眉,张嘴喝下。

药汤落入口,像是刀刃割进喉咙,根本喝不下去,四爷刚要张嘴,却被人捂住口,强行逼了回去。

四爷烦躁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熟悉的清亮杏眸。

幼蓁见他喝下去了,又面无表情地喂上一口,依旧堵着四爷的嘴。

苏培盛在后头悄悄抬眼看,他之前给主子爷喂药时,一碗药能吐出大半,他可不敢像福晋这般,堵着主子爷的嘴啊!

主子爷一怒之下,怕是得废了他的手。

看来这喂药一事,还是得福晋来。

这药实在是难喝,四爷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只是受制于身体状况,每喝一口都是受罪。

可喂药的人是幼蓁,四爷到后来已经用不着她拿手捂着,而是自己艰难地吞咽,

一碗药喂了小半个时辰,看四爷将药喝完了,幼蓁松了口气,将碗递给苏培盛,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块桂花糖。

这是她和岁岁都爱吃的,幼蓁捏住糖块,在四爷薄唇上点了点,道:“太医说喝药后不能吃蜜饯,会解了药性,拿块糖给你甜甜嘴吧。”

真的只是甜甜嘴,没等四爷尝出那糖是什么味道,幼蓁就将糖块扔到药碗里,让苏培盛拿走。

喝完药,四爷还不能睡,太医们研制了药水,每日要擦上三回。

幼蓁伸手去解四爷的衣裳,四爷抬手想阻止,幼蓁轻声嘀咕一句:“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四爷讪讪地收回手,以他如今的力气,是反驳不了幼蓁的,只能束手任幼蓁摆弄。

…………………………

擦好药水,看着四爷睡下,幼蓁才折身出了房门。

一番折腾下来,她已是一头细汗,身上绢布也都要换下烧毁。

却听得苏培盛同一个女子站在院子中央,两人正争执着。那女子也是一身绢布衣裳,瞧着身形不高不矮,脸侧露出的肌肤发黄,幼蓁瞧着眼生。

“苏公公。”幼蓁叫了声,离得远远地问,“表哥已经睡下了,莫要吵嚷。”

苏培盛忙压下声音,朝幼蓁弯腰行礼,又对面前女子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能骗你吗?这位是咱们府上的福晋,特地赶来照顾主子爷的,喂药擦身都是福晋亲力亲为,你就不用过来了。”

苏培盛示意她快走,这女子朝幼蓁看来,顿在原地停留半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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