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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这一片桂树林也好似被火焚烧过,桂花树冠皆成了灰,只留下遍地没能烧干净的枝干。

桂树上的许愿笺也被烧毁许多,残存的一些木笺零零散散掉落在黑灰当中。

人念结境和现实中的交汇点,就在这一座月神庙。所以在虚境中发生的剑火也烧毁了现实中月神庙前的桂树林。

闻理捧着自己的令牌,喜滋滋地抚摸上面暴增的分数,赞叹道:“里面的修士简直是个天才啊,这么聪明,肯定不是咱们宗门的人,该不会是无羁楼的人吧?听说他们的人办法很多。”

贺云更哼一声,“你少涨他人志气,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这样强行破境,这些人心中痴妄不消,早晚也会重蹈覆辙。”

两人说着话,便见月光中,有不少人打着灯提着桶往月神庙赶来。

奉盛县的人在睡梦中,梦见月神庙着火,大都惊醒,彼此一问,都做了同一个梦,深觉是娘娘托梦。许多信仰虔诚之人,当即便披衣起身,连夜出城往月神庙赶。

脚程快的,这会儿已到了桂树林前,被眼前一片焦黑的桂树林惊得捶胸顿足。

贺云更和闻理被当成烧毁桂树林的罪魁祸首,被最先赶到的民众团团围住,争辩之间,又陆续有人赶到,两人越发脱不了身。

而此时,真正的罪魁祸首,正在月神庙中。

月神庙是虚实交界之处,人念结境破开后,这里其实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外面火光熄灭,白昼变为黑夜。

桂树林被烧毁,明亮的月光直接洒入神殿内,映照在怜悯众生的神像之上,月神娘娘低垂的眼眸中似有流光波动,那一瞬间,让那双泥塑的眼瞳仿佛活了过来。

虞意敏锐地察觉到被人注视的感觉,立即抬眸望过去,却只看到一双彩绘的呆板瞳孔,这一尊月神娘娘的塑像似乎并无什么不对。

但方才一瞬,被人注视的感觉实在太过鲜明,并不像错觉。

虞意围绕着神像仔细查看了一遍,退至神像正面,仰头打量祂。

她沉思片刻,双手结印唤出青竹剑,长剑悬于上空,中缝银痕划过,将剑刃洗练雪亮,光亮的剑身映照出神龛上慈悲的神祇。

月神娘娘一手抱月,一手捻桂枝,形容神圣。

可在青竹剑的心镜映照中,这一尊圣洁的神像上却缠绕着一条一缕血红蠕动的线,宛如遍布在神像体表的血管,镶嵌于神像的每一道刻线内。

血线逸散而出的红光为这尊月神像造出了一道血色的暗影,重叠在神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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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神像不同,这一道血色暗影透着浓重的妖魅之气,又偏要效仿神像的端雅圣洁之态,便如东施效颦,显得异常扭曲和诡异。

虞意抬眸往上,从剑身镜面中看到神像的脸。重叠在神像表面的暗影眼眸波动,似是对她笑了一下,叹息道:“啊,被你发现了呢,那便留你不得了。”

月神怀中的银月盘在祂手中微妙地偏转了一个角度,似吸饱了光照,陡然大亮起来,月华照向虞意。

虞意抬手抓住青竹剑,朝着银月盘一剑劈斩过去。

薛沉景迈步跨过神殿门槛时,正看到银月大亮,月光吞噬了劈斩过去的剑光,继而将神龛前的身影也吸入其中。

“阿意!”他几乎来不及思考,瞬影冲过去,想要抓住虞意的扬起的袖摆,却只抓了一把空。

月光刺进瞳孔,眼前只剩一片白。

银月光辉收敛,神殿之中只剩下薛沉景一人的身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虞意被月光吸入,意识有片刻恍惚,待她重新清醒过来时,只觉自己四肢僵硬难动,通身罩了一个坚硬的壳,将她禁锢在当中,连脖子都无法转动分毫。

她的五感亦被什么东西糊住,看不见,听不见,无法感知到任何外物。

虞意一时有些慌张,试着心念召剑、默念法诀,尝试了各种办法,皆无用处。

陷在黑暗中也不知过去多久,最初的急躁过去后,她渐渐冷静下来。

感知不到外物,但她意识清醒,却可以感知到自身。虞意将神识收敛入自身,一寸一寸地去感知自己的躯体,渐渐发现她被禁锢住的动作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月神娘娘一手抱月、一手捻桂枝的动作么?

她被禁锢在了神像体内。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哎呀,你还挺聪明呢。”

虞意冷声道:“谁?”

“还能是谁?我当然是这座神庙的主人,月神娘娘咯。”那声音妖魅,没有半分神灵该有的庄肃,嗔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敢烧我的桂林,破我信徒念境,坏我信仰,该当何罪?”

虞意失笑道:“你不过就是神像上面寄生的蚯蚓,蹭到一些香火供奉,还真把自己当月神娘娘了?”

对方没料到那把剑竟然照出了自己的真身,一时惊怒,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不再伪装自己的声线。

它再出口时,嗓音清脆许多,也稚嫩许多,听上去就像是凡间五六岁的孩童的声线,辨不出雌雄。

“反正你也死到临头了,就算被你知道我真身也无妨。我的前身的确只是一条卑微的曲蟮,当年在塑这尊月神像时,被粗心大意的工匠搅成了粉掺入塑像的黏土当中,塑进了神像内。”

说话之人是孩童的声音,语气却成熟。

曲蟮继续道:“我在这泥坯子里享了五年香火供奉而得道生灵。这神像是用我身躯塑成,我又能享用月神香火,那自然就是这座神庙的主人,是他们叩拜的月神娘娘。”

“奉盛县的百姓助我得道生灵,我当然要庇佑他们,满足他们的心愿,这又碍得了谁?要你们这些修士来多管闲事!”

虞意问道:“你庇佑他们的方式,就是不论善愿和恶愿,都为他们实现?”

曲蟮立即回道:“当然不是,我会挑选的。”

虞意道:“这么说来,不顾母亲的意愿,抽走一个已经长成的六岁女孩魂魄,重新塞回母亲肚子里,再生成一个男胎,在你看来是善愿?”

曲蟮思索片刻,“你说的是杜家?”

它兴致起来,得意道:“这个愿望很难实现,是杜家那老娘天天来上香,日日求月月求,我才勉为其难,替他们想出一个法子。我已经托梦向他们说明轻重,要抽孙女的魂,消耗媳妇的精气,再用我之法力,泥塑一个男胎,他们也同意了。”

搞了半天,竟是泥塑而成的男胎。就算是泥塑的男胎,杜家人竟也同意。

“那赵栀同意了吗?”虞意追问道。

曲蟮语气里有种混不讲理的理直气壮:“日日月月给我上香的人又不是她。”

虞意算是听明白了,只有给它贡献足够香火的人才是它的信徒,才能得它庇佑,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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