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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犹豫的片刻间,他将驱魔的法阵催发到了极致,魔物的影子在四面飞窜,身形膨胀开,几乎掩盖住整个庭院,残余的正道修士不得不先行撤退。
薛沉景散去身上的血气,将自己五感与她共享。
虞意透过薛沉景的眼,看到了他所处的花园小道,幽暗的灯光照在花园里,照出周围徘徊的影子,似树影,似魔影,摇曳不休。
空气中残留着些许血腥气,但薛沉景目光所至之处,都是花园里细碎的小花,看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迹。
但只凭方才的经历,虞意也能猜到他必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她有些担心道:“你受伤了?”
薛沉景抬起手,手上伤口渗出的血还没滴落,就被一道影子缠上来舔舐干净。他愈合了伤口,将自己的手在眼前来回展示了一下,哼声道:“没事,他们还伤不了我。”
虞意听他一副尾巴要翘上天了的语气,无情地“哦”一声,“是吗?刚才是谁又要被封住了?”
薛沉景翘起的尾巴垂下去,不过很快又谄媚地摇起来,“幸好有你在,阿意,你的剑气又上了一个境界,你结婴了么?你好厉害,你又救了我,我必须要以身相许才能回报你了。”
虞意被他神识蹭着,这一次没有推开,说道:“好啊,那赶紧把你身体洗干净,给我送过来。”
薛沉景眨了下眼,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通过他们共通的五感,虞意只觉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起来,脸颊上好似点燃了一把火,连她都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热度。
虞意被他的反应惊住,连忙道:“你冷静点,你还在境中!我只是想让你赶紧破开念境,让我能找你。”
薛沉景深吸口气,平复身体的热度,抬步走入主院。
他的母亲名字里带着一个“兰”字,也甚喜兰花,在薛沉景的记忆中,主院中遍地生兰,一年四季都开着各色兰花,薛行止曾为了让院中兰花不败,还专门花重金兑换了灵石埋入地下。
但如今的悠兰院却不见几株兰花草了,唯剩的几株也早已没有曾经被人精心伺弄的光鲜亮丽。
薛沉景原以为主院中该有一场鸿门宴等着他才对,可院中冷清不见一个仆从,薛沉景一路走到厅堂,也只看到堂中摆着一桌佳肴,唯有两人坐在席上等待。
“沉景,沉景你来了吗?”席上的妇人朝门口望来,手抬到半空摸索,她的双眼映照在灯烛下,浑然一片,全然不见神光。
薛沉景愣住,脱口问道:“你的眼睛……”
魏汀兰转向声音传来之处,对他笑了笑,“没事的,人老了,眼睛自然而然就不灵光了。我听你阿爹说,你长高了,也长壮了,比以前更英俊了。”
薛沉景看向她固执地抬在半空的手,似乎想要抚摸他,他袖中手指收紧,没有握上去。
薛行止看出他脸上冷淡,走过去托住自己夫人的手拍了拍,放回桌上,招呼道:“沉景,快坐下,陪我们吃顿饭。”
魏汀兰眼角闪动泪花,还是努力保持着笑颜,说道:“对,快坐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我眼睛不行了,不能亲手给你做,但都是我一样一样指导他们做的,味道应该差不多。”
薛沉景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的确都是他爱吃的。他看了二人一眼,又回头看向安静的庭院,嗤笑道:“这又是什么把戏?这菜里不会有毒吧?”
薛行止惊讶道:“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些都是我陪着你阿娘一起,守着后厨做的,他们怎敢放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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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薛沉景笑起来,指尖微抬,两条拟足自虚空中浮出,拟足末梢镀着尖锐的蛇鳞,“你们正道修士除了找别人的爹和娘,就想不出别的手段了吗?”
席上两人都露出不明就里的神情,倒是比“刘画”的演技好上许多。
薛沉景并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浪费时间,他指尖一点。两条拟足倏地射下,划出尖锐的破空声。
但那拟足在即将触碰到他们之前,薛沉景眉心忽而亮起契约束纹,两条拟足受约束之力反噬,从内爆开,透明的黏液飞溅向四面八方。
薛沉景脑子里嗡一声,犹如断臂,痛得往后倒退几步,脸色一瞬间煞白。
薛行止一介凡人,浑然不觉自己已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见他模样,担忧地朝他走去,想要扶住他,“沉景,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薛沉景惊惧地看着他,好似看着洪水猛兽,不断往后退去,差一点被门槛绊倒。
薛明渊种在他们身上的血脉契约生效,这两个人真的是他的父母,不是心念幻象,也不是修士假扮,他们真的是他血脉相连的父母!
一个白衣身影娉娉婷婷从外走入,莲夫人元神入境,身镀莹光,衣袖轻盈,手捧莲花,如天外飞仙,看他的目光也似瞧着一个在红尘中挣扎的蝼蚁,檀口轻启道:“这境构建于他们的心念之上,只有杀了他们才能破境,可惜,你杀不了他们。”
“今日,你只能死在这里。”
第105章 好感度(7)
薛行止诧异地看向来人, “仙子?你怎么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他的模样,他与莲夫人先前便已认识。
也对,若非认识, 他们又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联手对付他。
薛沉景回头看向莲夫人,又瞥了眼屋内不明所以的父母,他振袖挥开薛行止, 再次往外退出几步,失笑道:“阿姊,你就这么恨我吗?”
莲夫人被他一声“阿姊”喊得沉下脸色,冷声道:“我易家上下受你株连,因你而家破人亡, 我不该恨你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当时我也同阿父阿母一起上了审判台,还是被他们亲手送上去的。你们大义灭亲之后,没有换来姜、姚、云三家修士对你们的宽恕吗?”
薛沉景抚眉想了想, 恍然大悟道:“是了,易家当时如日中天,触犯到了那三大世家的利益,偏偏实力又不足以与三家抗衡, 最终被联手镇压,这又怎么怪得了我?”
“你怎么敢说得如此轻巧!”莲夫人胸脯起伏,被他三言两语挑动起心中熊熊怒火,看他的眼神也终于退去高高在上的冷厉, 透出眼底深沉的恨意,“要不是因为你, 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联合整个修真界,对我易家进行审判!”
“没有我, 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相较于莲夫人,薛沉景此刻显得十分平静,他已然见惯了这样仇恨的眼神,“就像你们也总是能找到一些理由,来恨我。”
厅堂内,传来一声碗碟坠地的哗啦碎响,席上的妇人惊慌失措地转动着她那双昏昧的眼睛,四处摸索,迭声喊道:“薛郎,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