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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天尤人,但骨子里的自卑偶尔还是会出来作祟。
因为很多东西她都不曾拥有,所以才会努力变强,这样就能不去羡慕别人。
不希望别人看轻她,不希望自己依赖别人而活。
不能活得向她妈妈那样,因为一个男人的否定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她总是想要坚强、独立,所以在很多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和别人划分界限。
面对亲近的人时,她也总会让人感觉到客套、疏离,用沈灿灿常说她的话——“太见外了”。
叶敛捏着手里的毛巾,手臂垂了下去。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丝滴下,凉丝丝的,落在腿上。
沉默良久,他轻声问:“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强的界限感吗。”
他低磁的嗓音沉了下去,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低落情绪。
他泄气般,自言自语:“要和我算得这样清楚。”
嗓音轻得低进尘埃里,彷徨茫然,力不从心。
孟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不高兴,也有些慌乱,她坐直身体,小心翼翼:“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结婚以来叶敛一直对她很好,这些年里,除了外婆,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最好。
她以前以为叶家老夫人对她的那种关怀已经算得上很好,可被叶敛照顾过后,她才认识到,真正把人放在心上去关照又是另一种滋味。
孟年刚要张口道歉,男人却像是洞察到她的下一步一般,抬手捂住她的唇。
“别说了。”
再说他恐怕这一夜都会睡不着。
是他太心急。
“我没生气,”叶敛抬手揉揉她脑袋,“关于你说的那些,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而是深思熟虑以后,认为没有必要。”
他耐下性子,解释:“我说过,我们不是协议结婚,是认真的,不需要把婚姻变成是条条框框的东西。”
孟年不懂。
“这和是否认真并不冲突,相反,我们这是在规避出现分歧的可能。”
只有条款更加详细明晰,才能走得更长久。
“当初我父母分开的时候,我的亲奶奶罗列了我妈妈十多条罪状。”
包括说她生不出儿子,说她忙于画画没给丈夫做三餐,说她疑神疑鬼怀疑丈夫出轨,很多很多……
孟年别过头,平稳着呼吸,“我只是不想我们以后也变成——”
她话还没说完,自己就落入了男人温暖的怀抱里。
“对不起。”他说,“我理解了。”
把责任尽可能分得详细,或许不能免除许多困扰,但一定程度上,能让她更有安全感。
比起感情的易变,她更相信协议的可靠性。
“都依你,你可以把想法都加进协议里,我没有意见。”
“我们可以再商量,好吗?”
孟年抬手,紧紧圈住男人的腰。
头深深埋进他怀里,气息带着颤。
半晌,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鼻腔里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她轻声说:
“你怎么这么好。”
头顶压下来温柔的力道,他无奈道:“本来就应该让着你。”
*
叶敛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转天一早就准备好了附加协议。
他让程盼把沈灿灿从公司接了过来。
熟悉的三人一桌。
小夫妻俩分坐在餐桌的两边,面对面。
沈灿灿坐在他们中间,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背上,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沈灿灿猫瞳一样漂亮的眼睛半睁不睁,怨念满满地盯着自家老板。
真是服了。
刚熬完一个通宵交了任务,才在工位上眯了半个小时就被拎到了这儿来。
虽然是按三倍加班费给的钱,但也没有这么公报私仇的吧?
她不就是抱怨了一下老板不在家工作压力大吗,至于这么折腾她??
孟年不想麻烦朋友,可叶敛坚持要请见证人来,她也没办法。
“灿灿,一大早找你来,真是不好意思呀。”孟年抱歉道,“其实我都说不用了,我相信叶先生不会骗我的,可他坚持要你在。”
虽然沈灿灿在这,她也的确更安心一些。
沈灿灿顶着老板的死亡凝视,呵呵笑道:“应该的。”
一回生二回熟,不用过多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今天主要添加的是更鸡毛的一类家庭琐事,沈灿灿一听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梦回每次回家,看她家母上大人热衷的南城卫视情感节目。
叶敛:“在不违背道德与法律的情况下,双方本着忠诚、互相尊重的原则,不干涉彼此生活与交友,对工作与学习有独立的决定权,不应对对方多加干涉。”
沈灿灿撑着眼皮,看纸上写着:
“……双方本着忠诚、互相尊重的原则,男方不会过多干涉女方的生活与交友,不对女方的学习与工作指手画脚,充分尊重女方的自主意愿。女方可以随意管制男方,双方不得对此提出异议。”
沈灿灿冷笑:“啊对对对。”
她真是倒霉催的大怨种,早饭不吃来吃狗粮。
叶敛:“关于应酬:若无特殊情况,双方均不得夜不归宿,均有义务报备另一方自己的行踪,无故不得猜忌。”
纸上最后还加了一句叶敛没念:“此条对男方生效:女方在无安全感的情况下对男方进行指责,男方应无条件配合对方的情绪采取解释、疏导、安抚等促进夫妻感情的必要措施。”
沈灿灿:“啊对对对。”
叶敛:“出于不可控的因素导致身体受损,另一方不得对其进行指控与埋怨,若因此致感情破裂,责任归一方。女方生育自由,男方不得有异议。”
这条和纸上写的也不一样,后面另有半段被隐瞒:“女方若因害怕拖累对方而选择分开,男方有权利坚决拒绝。”
“啊……啊哈~~”沈灿灿困得蒙圈,没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含含糊糊,“哈对对对。”
说完,咚地一声,趴在桌上闭眼睡死过去。
孟年:“……”
总感觉灿灿的语气怪怪的,每一句都不像是在应和,好像在阴阳怪气。
不得不说,叶先生的协议每一次都拟得十分可靠。
他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人啊。
孟年红着脸,小声:“灿灿,笔呢?”
叶敛笑着走向孟年,从后面环住她的身体,“沈小姐睡着了,我帮你,不介意吧。”
孟年耳根泛热,任由他的掌心贴上自己的手背,羞赧地咬住唇,点头。
签字盖戳画押,礼成。
叶敛把一式两份的协议收好,扶着她起身。
沈灿灿倒吸了一口气,又被狗粮味熏醒了。
她木着脸,双手插进嘻哈裤兜里,像只游魂一样晃晃荡荡往外走。
“我去送送你朋友。”男声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