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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扁扁嘴:“好了我知道错了,嫂嫂带我去看小侄子罢,你瞒得好紧,竟也不给家里捎个信。”
“那时不容易,怕留不住,就没提,后来日子消停了,孩子也都好几月了,又觉得不必多言了。”郑氏莞尔一笑,千言万语,都隐在话下,按下不提了。
相思一阵难过:“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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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官徐德万揽袖给陛下磨墨,两只绿豆大的眼睛,却甚是精光四射:“陛下这字,可真是一等一的好。”
说着,瞧见姌姌二字,不由促狭一笑:“陛下是要给祝三小姐写回信吗?”
李文翾扯了下唇角:“她的字,还是孤教的。她小时候,瞧着乖巧又机敏,其实懒怠得很,字写得歪七扭八的。”
“奴婢知道,”徐德万眯着眼,像是想起了那时候,“那时候陛下为了让三小姐习字,亲自给她研磨呢!三小姐怕您骂她,写个字就要看您一眼,瞧着倒是……倒是……”
李文翾替他补了句:“可爱得紧。”
他握着她的手写字,教她感受提按转折的力道,她头一歪,却险些将脑袋插进他的颈窝里,他敛着眉恐吓她:“不专心写字,做什么呢?”
她有些委屈,低着头不发一言。
他心中有愧,这么凶,实在不是他本意,是她看得他心烦意乱难自持,心中生了杂念。
于是握着她的手都觉得带了几分图谋,只好松开:“自己好好练。”
或许是他真的太凶了,她仔仔细细练了好久的字。
此后更是勤学苦练,因着照着他的字练的,又得他指点,字迹越发像他。
有回被太傅罚了抄,他扔书不干,索性去睡了,醒过来却见书桌整整齐齐码着一沓抄好的策论,小姑娘睡得头扎进桌子底下,他抱着她去书房的榻上睡,盖了毯子,捏了下她的鼻子,她都没醒。
那沓策论呈上去,连太傅都没发现。
李文翾把信写好了,又起了一封,两张信笺才写完,拎起来等它墨迹干透,顺便欣赏一番,心道祝相思看了,怕是又要骂他。
他最讨厌她规规矩矩扮乖巧的样子,明明是只小狐狸,瞧她跳脚才有趣。
不多时,书房进了人,是祝府那边回来的侍卫,李文翾要他们一个时辰来汇报一次。
侍卫低头抱拳:“三小姐和祝夫人说了会儿话,又去看了祝家的小公子,再然后回了自己房间,说倦了,已经打算泡完澡歇下了。”
“都说了些什么?”
“说……”侍卫腰躬得更深了,“说了些体己话,祝夫人问了陛下和三小姐的婚事,三小姐说……说陛下要让她给您做妾,那就一根绳子吊死在您房梁上,叫您以后都别睡安宁了。
李文翾挑眉轻笑:“笨死了,老虎尚且有打盹的时候,既做了枕边人,何苦吊死自己,杀了孤才是一劳永逸,没有做枭雄的潜质。”
侍卫张大了嘴巴,陛下您这一脸骄傲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三小姐是正常人,正常人都不会想要弑君的。
“罢了,日后同她当面辩说。”李文翾越发难耐,只盼着立马叫人带回来才好。
“罢了,这封信你送去吧!若她睡下了,便不要打扰她,明日再给。”
“是。”
相思刚洗完澡,侍卫便敲门:“三小姐,有陛下给您的回信。”
这么快……相思腹诽,怪不得留了这么多灵武卫守着,哪是为了保护她,分明是监视加上通风报信。
困到睁不开眼,相思阖闭双目,有气无力道:“听夏,你帮我拿进来。”
听夏从门外侍卫手里捧过,小心翼翼递给三小姐。
三小姐仍旧不想睁眼,瓮声瓮气道:“你念给我听。”
听夏却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评价道:“三小姐,您……您好肉麻啊!”
祝相思不明所以,终于睁开眼,折起身自己拿过去看。
——元启哥哥
——见信如晤
……
李文翾,字元启。
落款是:姌姌亲笔。
两个人的字如出一辙,他这是仿她的语气给他自己写的信。
字迹太像了,她恍惚觉得真的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
第二封信上,他写:祝府也不缺纸笔,你倒是惜字如金,日后照这个样式来写,你不写,我就自己写,写了都要存起来,日后老了,要你一封一封读给我听。
相思那双困顿得睁不开的双眼,顿时瞪得溜圆,她气得对着空气挥了一拳,穿上鞋子冲出房门,皱着秀气的眉毛,对着徐衍道:“无耻!无耻至极!”
徐衍还没来得及反应,三小姐已经摔门回房了。
他微微叹气,抬头仰望夜空,繁星闪烁,明月高悬。
陛下,您睡了吗?
反正三小姐怕是睡不着了。
第六章
陛下出城十里相迎祝家三小姐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了。
连带着堂兄府里都热闹了许多,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为了探个虚实。
不过接下来几天,李文翾都没空来骚扰相思,因着他突然遇到了些麻烦事。
姚津叛乱,拥立前朝萧氏的血脉,自封为王,一举拿下了驳阳城,放出消息要和李氏王朝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
那萧小郎君帐下有个叫林掠的谋士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因而还真的拉拢了一些能人。
消息昨日才传过来,说那萧贼正在四处招兵买马。
早朝的时候,一群大臣七嘴八舌吵得不可开交。
倒也并非无可用之才,也非棘手难为,实在是……
都说三个女子一台戏,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凑一起,扯东扯西,胡搅蛮缠,废话连篇。
吵得李文翾脑仁疼。
说那萧贼不足为惧,萧氏一个旁支的来历不明的嫡子,如今才不过十三岁,据说羞怯无能,不堪大用,一个傀儡罢了,那林掠虽能耐,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焉能长久。不用等他们招揽兵马,大周的铁蹄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大周以武立国,以文治天下,已历四代,国运连绵,先皇虽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可年轻时候也曾御驾亲征,立下累累战功,为大周基业立下汗马功劳,只是人心易变,天子也不能幸免,后来才生出诸多的是非出来。
然而先皇懒怠朝政之后,却还有个能耐的太子,为大周延续着国运。有几年皇帝沉迷仙术道法,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常常罢朝,十天半个月才上一次朝也是有的,奏折全是太子批的,几个老臣实在看不过去,纷纷跪请陛下社稷为重,一度到了要死谏的地步。
先皇觉得那些老不死的烦得慌,假称自己病了,干脆让太子监国。
只是没想到太子比意料之中更为能干,朝野上下无不称颂,甚得民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