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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莫要哄骗孤了,你便是那薄情寡义的人,我早看透了,可怜我深情错付罢了。”

他说着,转头就走,步子却走得极缓。

相思一急,忍不住跟上去,拢着外袍,踩着他的脚印走,边走边郁闷道:“左右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说我不该走我便不该走,你说我薄情我便薄情,你倒是都做得妥帖,你把我从奂阳强拉出来,祝家还以为我得罪了你,你深夜跑来我这里,我堂兄定然不知,不然定会拦着你,哪个好人家的女郎夜里私会外男,日后传出去,我便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李文翾瞧她跟上了,步子才走得快些,听她控诉,倏忽又顿了脚。

相思低着头走路,未提防他突然站住,一头栽在他背上。

那背骨石头似的硬,她觉得自己脑袋都嗡嗡响,心想他是石头做的么,怎这样硬邦邦的。

脑袋疼得郁闷,兼着委屈,又觉得鼻酸胸闷,一抬头,红着眼眶看他,凶狠道:“你不能好好走路吗?”

李文翾再忍不住,偏头笑起来,怕惹她更生气,抿着唇克制着,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

相思狠狠锤了他一拳:“阿兄你太过分了!”

那一拳打过来,不痛不痒的,倒叫他觉得心里舒畅,低着头睨她:“怎的又要哭,你是水做得不成?”

相思觉得气恼:“我想哭便哭,旁的我不能选,我的眼泪我自是做得了主的。”

李文翾抬手,指腹轻擦过她的眼角:“别哭了,再哭我真的抱你了。”

相思登时后退两步,恶狠狠道:“轻浮!”

“长辈指的婚,我也上告了你的长辈,你在路上是我便让鸿胪寺去过了庚帖,礼部已在择选吉日,你的八字已上表宗庙,不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是孤选的皇后。我这还没抱你呢,便轻浮了?你小时候也没少让我抱过,那么大了还钻进孤怀里哭,那时也没见你羞臊。”

相思捂住耳朵:“我不听,左右我说不过你,总是你有理。”

李文翾把她手从耳朵上拿下来:“不听也说,日后日日说,天天说,你先习惯一下,不然下次我提前打个招呼,容你先草拟个文书出来,你照着书稿吵。”

“谁要跟你吵,分明是阿兄先无理取闹。”相思终于明白,他不过又是看她心情低落,故意逗弄她罢了。

“现在可以跟孤说了吗?到底刚刚为什么哭了。”李文翾侧头看她。

相思想起刚刚做的梦,梦里颠三倒四,都是从前的碎片,明明是温馨的,却无端叫她心生难过。

大抵是觉得,从前种种,太过美好。

而美好总是转瞬即逝的。

她这半生,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等待的煎熬和失去的痛苦中挣扎,不得喘息。

相思其实是怕的,她知道阿兄心悦她,可怕阿兄没那么喜欢她。

不是最好的,她不想要。

母亲说,这世上人,总是三分情,七分演,若得五分,便是极好的了。

相思要全部的偏爱,想全心的爱护,想要心悦之人,也确切心悦自己。

可那是天子,她奢求不得。

“他们说,你中意魏相家的二小姐。”相思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他在她身边安插了那么多人,恨不得连她心声都一道听了报给他,后晌同念春和听夏说的话,他怕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冒夜前来。

她便不必遮掩了。

在他跟前,耍那些心机从来也是无用的。

李文翾愣了片刻,竟是笑了,微微俯身看她:“你在意这个?不是说无妨吗?”

相思偏过头:“我不在意,阿兄若是中意她,我恭贺你便是。”

李文翾思忖片刻,仿佛真的在思考犹豫。

相思顿觉气恼,快步往前走了几步:“阿兄去找她便是,何苦半夜找我,败坏我名声。日后我嫁不出去,都是你的过错。”

那两条细细的腿,走起来倒是快,活似一只迅捷的小兽,气势汹汹的。

李文翾在她身后止不住地笑,快走几步,拽住她后衣领:“你这人,孤尚且什么都没说,你罪名倒是安好了。”

相思挣扎着:“陛下自重!”

“你再喊大声些,孤给你个锣鼓你敲打着喊,喊得阖府都听见,最好满都城都听得见,日后你便是孤的人了,逃也逃不掉。”李文翾语气倒真的轻浮起来。

后晌相思在看话本,那话本讲风流天子俏皇妃,念春和听夏凑过来看,拍着胸口直呼大胆,可现下相思瞧着,他比那话本的风流郎还要过分三分。

“你不可理喻。”相思憋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一句。

李文翾点点头 :“姌姌说得是。”

从前他说这话,总是带着些宠溺意味,好似把她当做亲生的妹妹看,满是柔情。

如今却像是耍无赖,还带着故意气她的成分。

相思扭过头,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绕过亭台,倏忽就到了月亮湖,那是上一任屋主挖出来湖,在湖上建了偌大一座水榭,李文翾扯着她的袖子,穿过吊索桥往那边去。

暮春的夜晚,天寒地冻的,他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

两个人相对而坐。

他从怀里一摸,摸出一块儿玉佩出来。

搁在石桌上往前一推,推到她面前:“定情之物,你若再乱送人,我定不饶你。”

两年前,她还给他的那枚。

“我没有……”相思心道,这账,是今晚一定要算清吗?

“你没有什么?”李文翾冷冷道,“没有乱送人?还是没有与孤定情?”

相思本来迟疑着去摸那玉佩,从前一桩一件的琐碎事,全都涌上心头,这玉佩她保管了八年,在她心里亦是分量不同的,交还回去的时候,她确切也是抱了决绝的心的,皇权争斗何其凶险,她盼着没了她这个掣肘,他也更心无旁骛一些。

她是真的希望过他放下她的。

可被他这么一问,那点惆怅都没升起来,只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一把抓过玉佩塞进衣袖里,闷声道:“你什么都懂,偏还要问,要戏弄我,让我难堪。”

李文翾好整以暇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懂?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的未婚妻子要弃我离去,不许我送别,还要交还定情信物。”

“我猜测她是为了我好,可又怕她是真切厌弃我,我日日想,夜夜想,怎么都不想通。”

“我很想念她,早也思,晚也思,睡不下的时候就让内官研墨,给她写信,可她连回都不愿回我。”

“后来局势已平,我坐了这宝座,圣旨一下,天下无不从者,可我还是怕,怕她不愿回来。”

“我走不开,我若出皇城,是要遭大乱的,遣了心腹去迎,又怕不是亲自迎她不来,日日盼,夜夜盼,得知她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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