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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绑在她身上,许多事总归是要我自己做的。”相思脑子里那根弦,绷得都快要断掉了。

“陛下说不需担心,就是不需担心的。”徐衍道。

相思突然有些羡慕徐衍,能这么盲目相信一个人,也算是一种幸福罢。

*

“害怕就闭上眼,阿兄在,不怕。”寒风烈烈,浓黑的夜,两个人只提着一盏油灯,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他抱着她上马,将她圈在怀里。

那大概是刚十几岁,春日围猎,相思马术精湛,射艺也不俗,在同辈的皇子皇女们面前,显得极为出挑,阿兄毫不遮掩地夸她,说瞧着柔柔弱弱,竟是把在座的全都比下去了。

平日里一道读书,弟弟妹妹们敬重太子哥哥,却对相思总有敌意,觉得她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妹妹,竟让太子比对亲妹妹还要亲。

只是太子护着,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给相思脸色看。

那日里太子的话,让几个弟弟妹妹更气愤,看相思便越发不顺眼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几个皇子跟公主凑一起骗相思林子尽头有紫貂,那紫貂机警灵活,极难猎,太子哥哥很喜欢,可惜抓不到。

问她要不要一块儿去。

那时候相思傻乎乎的,哪里知道猎场根本不可能有紫貂,满脑子都是阿兄想要,便骑了自己的小马跟着众人去了。

到了尽头才发现,那里是一片密林,四周长着完全相同的树,没有路,也没有任何参照物,她迷路了。

那些人为了抓弄她,把她带去后,就一群人悄无声地转了方向,等相思发现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点影子了。

她在林子里鬼打墙一样转了一会儿,真的迷路了,她下马去做记号,那马被突然窜出来的小动物惊到,竟是掉头跑了。

相思觉得自己大抵真的倒霉透顶,靠着树坐下来,盼着巡场的士兵早点找到她。

然而天黑得那么快,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儿。

然后骤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和阿兄的声音。

“祝相思——相思——”

她鼻子一酸,顿了片刻才想起来回应,带着哭腔:“阿兄,我在这儿。”

阿兄见了她,蹙着眉,拉着她上上下下看:“可有哪里受伤了?你的马呢?”

相思摇头:“没有受伤,马……马跑了。”

她垂着头,觉得自己竟然会上当,也是太过蠢了些。

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骗我。”她咬着唇,害怕挨骂,阿兄说过,这宫里头每个人都八百副心眼,旁人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自个儿要动脑筋,别什么都信。

阿兄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好了,没事了,我都知道,回去收拾他们。阿兄替你出气。”

被关切了,相思才仰着头,悲痛地哭出声来。

她好怕的,她真的很害怕。

阿兄骑着马带她回去,到了王帐前,才勒马抱她下来,她已经哭得浑身虚脱了,腿也软,走一步险些跪下去,阿兄便蹲下身:“来,上来,我背你。”

那夜里,隔着好几个帐篷,相思都听到几个皇子的哭声,被阿兄揍了。

相思醒的时候,外头天还没亮,她愣了片刻才晃过神来,原来是做梦梦到了小时候。

现下已经过了许多年,她竟真是要同他成婚了。

梳妆的婢女正敲门:“三小姐,咱们该起了。”

念春和听夏在外头小声嘀咕着去给小姐弄点什么吃的。

徐衍吩咐灵武卫今日人多事杂,其余不必考虑,只盯紧三小姐即刻,若出丁点事,全都自裁谢罪吧!

嫂嫂也来了,在外头催:“叫不醒么?昨夜里定是没睡好。”

相思折起身,拢着被子,心里隐秘地高兴着,不知为何又泛起些酸涩。

五味杂陈,叫人哽咽难言。

念春直接推了门来亲自叫,看到小姐一副可怜的样子,顿时“哎呀”着跑过去:“三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相思摇摇头:“就是觉着,觉着还没从梦里醒过来。”

徐衍加强了一下府里的守卫,今日若出半点差池,他的小命大约也就到头了。

他再三强调,万般叮嘱,要他们务必仔细小心,如此才松了一口气,陛下的传信官过来,问三小姐情况如何。

徐衍便抓了个侍女来问:“三小姐可起了?今日身体可有不舒服,心情如何?”

武将身上总有一股杀气,况且徐衍这种跟在陛下身边的死侍,自有一股强烈的威压,侍女不敢隐瞒,哆哆嗦嗦道:“起了,三小姐今日心情不大好,刚还哭了,说……做了梦,大概是噩梦?”

徐衍眉头紧皱,转头吩咐众人:“找个人盯好三小姐,若有异常立马来报。”

他转头给传信官说:“跟陛下说,三小姐可能是有些成婚忧郁,叫他见了人,务必安抚一二。”

第十章

这日里,天光大好,暮春好时节,整个京城都沐浴在喜庆当中。

鸿胪寺一早就在准备一应事宜,宫里头自先帝驾崩后,已死气沉沉许久了,后宫更是冷冷清清,现下陡然热闹起来,一个个甚至都有些期待中宫娘娘的到来了。

相思不过别宫两年,宫里的人已换了大半,这些新的宫人,许多都不认得她了,只私下提及,说是从前养在东宫皇太后跟前儿的,陛下潜邸时就护在手心的人。

据说从小就定了亲的。

两年前走的时候,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发了好大的火。

也不知中宫娘娘性情如何。

持着册宝的礼官已前去迎亲了,李文翾不耐烦地在殿内坐着,时不时问一句:“什么时辰了?”

徐德万笑吟吟道:“陛下莫急,娘娘出阁得好大一会儿呢!”

问得多了,徐公公已然学会了提前禀告,瞧着陛下一抬头,便一拱手:“这会儿恐是能出阁了。”

相思听了封,受了皇后册宝,身边宫人提醒她:“拜。”

她表情木然,身边人都以为她吓傻了,可她自个儿却知道,自己清醒得很,昨日里睡不着还在头疼,唯恐今天出了差错,闹了笑话,日后可是要记在史册了。

背了不知多少遍的流程,以为自己记不住,到头来发现已然烂熟于心了。

照着礼制,李文翾自是不能亲自来迎的,他几次试图要来,被礼官跪拦了。

于是他派了自己的亲弟弟来,以示隆重。

李文澈,七皇子,新帝登基后封了他宁王。

宁王殿下今年比相思还要小一岁,从前跟在哥哥后头做个跟屁虫,反应总是慢半拍,旁人都说七殿下怕是脑筋不好,因此先帝也不大喜欢他,唯独太子哥哥不嫌弃他,他便事事想着太子哥哥,对自己未来嫂嫂也十分热心,那时候相思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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