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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就算嘴上不说话,浑身也依然有无数活力需要释放。他开始百无聊赖地踢起脚边的石子。
咚、咚、咚。
这一次,石子落在地面?上,传来了切实的回响。昭示着那?不详的迷雾确实已经远去?。
直到面?临分叉口,要跟石山分别时,苏时川才停下踢石子的动作,转过身冷冷吐出一句话。
“我不会感谢你的,”他说,“你拥有过一切,又亲手毁掉了一切。”
此刻月上中?天,万籁寂静。更显得苏时川声音掷地有声。
石山黑衣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极轻地摇了下头?,艰涩道:“弟弟,你对我有误解。”
此话一出,一旁的晏萤兀地睁大了双眼。
弟弟?!
刹那?间,无数思绪如游鱼一般在她脑海翻腾:如果二人是兄弟的话,那?么——等一下,石山,时川……
石川。
此时,苏时川抬头?,看了眼形状格外圆满漂亮的月亮。
“呵。”
他之前还没注意到。
这居然……像是跟那?一晚,一模一样的月光。
苏时川深吸一口气,几乎心平气和地询问:“误解?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那?天晚上,苏为霜身上插着的刀子,为什?么会握在你的手里?”
苏为霜,是他的母亲。
也是石山的母亲。
石山攥紧双拳,皮肤表面?青筋暴起:“我可以解释!是母亲她自己想解脱,我一时不察——”
话音未落,苏时川已经果断转身,咬牙切齿道:“石山,收起你的鬼话连篇。”
“这不是谎话!”石山说着,从口袋里摸索,掏出一袋被密封在塑料袋中?的、沾着血迹的黑色头?发,“你看……”
苏时川一脸厌倦,伸手揽住晏萤的肩膀,大步流星朝前方?走去?。
“老婆,我们走。”
“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只?是,从你出生那?时开始,母亲就知道,她不该活在这世界上了!”
石山低吼,语气有些悲凉:“这么多年来,你没有想过吗?你体质这么特殊,是因为她是未亡——”
他的声音,随风消逝,渐渐听不清晰。
因为苏时川早已带着晏萤走远,身影消失在下一处拐角。
但在彻底走远前,一直默默无言的晏萤,忽然转头?看了眼石山。眸中?带着困惑跟不解。
未亡——?
他想说什?么?
只?是两人走得又快又急,再也听不到石山后?半句想要传递的信息。夜色已深,眼见着还有几百米就能回到客栈,却连一个?工作人员的人影都看不到,只?能大致窥见一楼院落里摆放好的摄像机器。
“老婆,你听我说……”
这时候,苏时川略带委屈的声音,混合着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在水泥路上响起。
没等晏萤回话,苏时川又讷讷开口:“我之前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我从来没把他当过我哥。真的。”
晏萤脚步一顿。
苏时川跟着她停下,无措地抓耳挠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不过、不过……”
过往家?庭的记忆,对他而?言太过沉重。
他想,老婆跟女?儿应当也已经有所?察觉。
因为自从蓍草镇的旅行过后?,晏小苏明明知道了姥姥姥爷的存在,却并不缠着苏时川询问“奶奶爷爷”。这是因为,最后?离开蓍草镇时,晏小苏已经从他意外抽到了斯黛拉卡牌时的话语中?得知,苏时川的父母早已逝去?。
小团子应该是私下里悄悄给晏萤说了这件事,所?以,自从蓍草镇之旅过后?,晏萤也从来都没过问他的家?庭情况。
此时此刻,夫妻俩并肩沉默站着,头?顶的月华洒下一层薄纱。
“是么。觉得为难,就不用勉强自己说了。”面?对着局促不安的苏时川,晏萤忽然叹了一口气。
苏时川踌躇:“我……”
“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晏萤说,“比如你跟石司长?的关系,我完全没有料到。”
当初,苏时川选择从无限异常现象搜查司离职时,给出的理由?是,因为看石司长?不顺眼。先前晏萤只?是单纯地以为二人合不来,但她未曾想过,这种合不来,居然会是……
兄弟层面?的合不来。
现在想来,苏时川跟石山长?相上是有些相像,但石山比苏时川年长?7岁,不苟言笑、双鬓斑白;苏时川则常年挂着笑容,阳光爽朗。
不了解情况的人乍看上去?,绝不会将气质迥异的两人联想到一起。
听懂了晏萤的潜台词,苏时川抿住嘴唇,伸出食指指节微曲,挠了一下眼角。
像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有一件事,我很想知道。苏时川到底是不是你的本名?”晏萤默了默,又若有所?思开口道,“你之前都不喜欢别人叫你‘时川’,是不是跟你本名有关?”
时川,石川。
仅仅一个?字的变动,却很难让人觉察。
他叹一口气,余光瞥到路边行道树下的一把长?椅,低声询问道:“我会全部告诉你的。现在……阿萤,要跟我一起坐一会儿吗?”
语气低落,不太像是邀请。
更像是一种祈求。
晏萤点点头?,两人默然无声地坐在一起。
带着热气的晚风吹拂过这崭新的长?椅,也柔柔地拂过长?椅上的人。
古镇地处西南偏僻地带,因节目组包场,此刻又是深夜,四下静得落针可闻。
而?后?,苏时川率先开口,打破了此刻的沉静:“我的确曾经是‘石川’,但在18岁那?年,我自己去?改了名字。遇到你的时候,我已经是‘苏时川’了。”
晏萤在心中?速算了下时间:“改名字的时候,正好是在你进?无限副本之前?”
“嗯。是想纪念我妈,因为她那?时候刚……死不久,”他又轻声说,“我爸叫石启明,我对他没有印象,别人说他在我出生那?年死于车祸事故;我妈叫苏为霜,她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但——”
声音忽然停顿,像是长?长?的叹息。
“她一直躺在床上,大部分时间都不记得我。在她眼中?唯一的儿子,只?有石山。”
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极其残忍的话语。
闻言,晏萤转头?,望向苏时川的侧脸。
——不知为什?么,他看起来似乎很迷茫。
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笑眼,此刻却愣神地望向虚空,找寻不到焦点。
“她经常把我关在房间里,说不认识我,说自己明明只?生过一个?孩子。我呆在上锁的房间里,会听到她哭着喊要找‘启明’,”苏时川喃喃道,“只?有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