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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娘子说,这两日会劝说小娘子,让她回去不要哭闹,往后每月都会去看望她,这事也请郎君回禀府上夫人知道。”

辛重恩茫然站在那里,嘴上嗫嚅着:“我想再见她一面……”

婢女却摇头,“娘子说,今后不再相见了,请郎君珍重。”说完又行一礼,退回门内了。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树顶的枯叶,吹动人的袍角,才发现凉意漫上来,凉透了半边身子。

家仆见主人萎顿,只好上前劝解:“郎君今日且回去,待过两日,娘子气消了再来。”

辛重恩听后迟迟收回视线,又站了会儿方重新上马。

手里控着马缰,走到嘉会坊外的夹道,调转马头往西了,跟在身后的家仆松了口气,原本担心他一路往南,又往归义坊去,好在他还是选择回家,不曾去见那位胡娘子。

至于归义坊的胡宅前,自然少不了拜访的人。那眉清目秀的青年带了两壶酒来,站在门上求见,很快便被请了进去。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凌溯回到行辕,惦记着将这件事告诉居上。但想起昨日那个拥抱,人就紧张起来,在西院门上徘徊了好久,一直不敢进去。

西院里,居上和药藤、候月挨在窗前观望,候月说:“太子殿下怎么不进来?踩得道旁的草皮都快秃了。”

药藤最近新学了两首诗,立刻学以致用:“近乡情怯呗,不好意思见小娘子。”

原来彼此的感觉都一样,门上的人犹豫不前,屋里的人也很慌乱。趁着他还没进来,飞快到妆台前拍了一层粉,又点了一遍口脂。

再回到窗前看,他还在磨蹭,居上不由纳闷,“我院里有刺扎他脚底板?”

真是让人不耐烦,男人大丈夫这么小家子气!

没有办法,敌不动只好我动。居上迈出门槛,笔直地站在台阶上,气壮山河地“喂”了声,“你到底进不进来?扭扭捏捏半日,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第57章 与他作伴。

关于感情这种事, 要是认真论,还是居上更勇敢。

以前她一时意气放下豪言,要嫁给太子与陆观楼比个高下, 但当赐婚的旨意当真颁布时, 她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彷徨。

凌溯其人, 从第一次墙头上遇见, 她就对他存着一点敬畏之心,毕竟刚破城的叛军,谁知道是个什么牛鬼蛇神, 作为女郎,她有点害怕。后来生米煮得半熟,没有退路了, 她被送进行辕与他培养感情,开头也不大顺畅, 他凶巴巴说她偷看他, 这样要是还能喜欢得起来,那就出妖怪了。

但人嘛, 需要时间互相了解, 感谢圣上与皇后设置了行辕, 让她发现他不是表面那样冷硬。他有热心肠, 又有少年意气,并且还与她一样酷爱家长里短。

相处和谐且有共同爱好, 这是什么天降的良缘!加上昨日他颇有男子气概的一抱, 更加坚定了居上要与他发展发展的决心——

凌溯还算是个不错的爱匠, 不用仔细雕琢, 碰巧长在了她心尖上。

只是他有时又胆小得很, 经历过赵王家宴那次, 她本以为他是个蛮横霸道的男子,有忽然的爆发力和恶趣味,能拨动她细腻的神经,但可惜,好像高看他了。

就像现在,抱了一下,他连人都不敢见了,在院门上来来回回转了那么多圈。她从一开始的含羞带怯,等到不胜其烦,好耐性被耗光了,她终于意识到一切还得靠自己,否则他能在院子里转上一晚上。

果然被她这么一喊,他才从梦境回到现实中来。人微微顿了下,脚步不敢怠慢,很快便进来了。

夕阳斜照,他站在台阶前仰脸望着她,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问:“娘子今日过得好不好?”

居上听他这么唤她,语调里藏着另一种深意,看来昨日混乱中说的话,他都记住了。

眉眼软化,她眼波婉转睇了睇他,“还可以吧。不过礼部司派来的人怪严苛的,不像傅母们那么好说话,我还被人家教训了呢。”

她言罢,转身往屋里去了,听见他跟上来,脚步哒哒,走得急切,心里便有些欢喜。

凌溯今日在东宫务政,一整天惦记的也是这件事。宫中派人去辛府上请期了,日子一旦定下,她要受的调理就多起来,难免会觉得不自在。她和他针尖对麦芒都是小事,万一同礼部司的人打起来,那就不好了。

但太子殿下极其护短,听说她被人教训了,当即就不悦起来,“明日我去礼部一趟,让他们重派人过来,派个说话好听些的,反正还有时间,娘子大可慢慢学。”

居上说不用,拍拍胸道:“以我的聪明才智,足以应付。你别上礼部去,让有心之人把消息传进圣上耳朵里,说我娇气,不能胜任,我岂不是冤枉死了。”

可见她在为合乎太子妃的标准而努力,凌溯很是感动,心里暗想这样乖张的女郎,如今也开始在乎自己在姑舅眼中的形象了,这是为什么,全是为了他啊!

抬起眼,脑子里酝酿过无数遍的甜言蜜语就在嘴边,但不知为什么,一时说不出口。

居上见他呆呆的,比手请他坐,两个人对望一眼,昨日也是这个时间,他们在最后一缕夕阳下热切地拥抱……现在想起来,心头直蹦跶。

两下里都有些尴尬,眼神飘过来又飘过去,紧张又美好。

凌溯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续上昨天那种暧昧的氛围,居上却等得百无聊赖,随口问起他设下的美男计,不知胡四娘子那头可有什么进展。

凌溯

这才想起来,这不是他先前准备的开场白吗,一见到她,居然什么都忘了。

于是正色道:“我正想与你说这事呢。我让金府率派人跟进,那府兵下半晌进了胡宅,两个时辰都不曾出来。既然能逗留这么久,起码相谈甚欢,慢慢就会有些端倪的。我只是替五郎可惜,那女郎轻易就与别的男子走近了,可见对他没有几份真心,将来就算娶进门,恐怕也不得安宁。”

居上大为鄙夷,“我就说他瞎了眼,为了这样的女郎抛妻弃子,可不是活该!我能猜到他眼下的心境,房里人不在了,孤寂得很,后悔写放妻书,但未必后悔与五嫂和离,心里怕是还记挂着胡四娘呢。要想个办法,让他亲眼见一见他那红颜知己的品行,看透了,死了心,他才能把脑子里的风花雪月倒出来,踏踏实实做他的学问。”

凌溯说:“这不难,安排他碰巧遇上一回就明白了,都是男人,自然心知肚明。”

居上抚掌说好,“这事还需你我通力合作,咱们约定个时间,我想办法让五兄身边的人引他去胡宅。最好挑在下雨的日子,让他在巷口蹲上两个时辰,冷雨浇一浇,他就该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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