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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主,虢州军应即刻兵分两路,一拨去均州,一拨折回虢州。故而此刻大军默契地分流,马蹄声整整齐齐,各自回各自的去处。

随敬亭颐一道归京的,是数位死士。这些死士浮云卿认得,先前在兔演巷来了场惊心动魄的初遇,后来敬亭颐调.教好死士,带到她面前展示成果。再后来,她与卓旸踅至商湖,十几位死士皆被韩从朗射杀。

见过几次面,每次心境都不相同。正因如此,才叫浮云卿多生感慨。

氅衣挡着冰凉的甲胄,把她裹得暖暖和和的。敬亭颐说什么话,她全当耳旁风。

她明明活着,脑里却走马灯般地重复着过往场面。

春三月至立冬前,这段岁月过得悠长闲适。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一桩一件皆有迹可循。可自打她知道敬亭颐的欺瞒,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扭曲缠绕。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她还记得,卓旸无助地跪在冰面上,不等她品出他眼里的悲戚之意,她就被韩从朗挟至万福寨。

起初,她是骄傲的青鸾,绝不能忍受此等侮辱。于是不顾一切地往外逃,被韩从朗掐着喉咙威胁。后来韬光养晦,趁着放风时打听消息。那时多么期待敬亭颐能带她走啊。

知道真相后,她内心崩溃。原来卧榻一侧睡的不是意中人,而是乱臣贼子。

她想,若能与敬亭颐见面,她怕是会失心疯一样地大吼大叫,宣泄她的糟心。

然而今下意外相逢,她却成了个痴傻儿,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喜不怒不悲,像具行尸走肉。

再回过神,听敬亭颐开口问:“您要去商湖看看吗?”

浮云卿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声音也涩得要命,“卓旸,他还活着吗?”

没人捞到他的尸骨,可说他还活着,又觉无比牵强。

提及卓旸,敬亭颐倏地勒紧缰绳。

北落仰着头,冲着灰蒙蒙的天,长声嘶鸣。

敬亭颐说:“也许他明天就会回来。”

他从来不给模棱两可的答案,所以尽管今下答得驴头不对马嘴,可浮云卿一下便勘破了他的话外之意。

她没有立场指责敬亭颐。正如捞玥所言,人人都有各自的恻隐之心。卓旸惨死,敬亭颐只会比她更心痛。

浮云卿说看看也好,“商湖死气沉沉,不如拐到香津楼罢。我有物件落在那里。”

茫茫天地间,她忽然觉得,没有一处是她的归宿。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又闹别扭了,不过不会闹太久。闹别扭期间,会把文案走完~

第102章 一百零二:后事

◎一命换一命,他救活了她的命。◎

北落与他的主人脾性相像。说过什么事, 立马去做,半点时间都不肯耽误。偏偏跑得稳当,骑在马背上, 不觉有半点颠簸。

浮云卿抻手接着雪花,双手一拍, 酥雪霎时化成雪水,黏在指缝间,啪嗒啪嗒地往北落的鬃毛上流。

她想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扪心自问,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北落脾性好, 鬃毛湿透, 它就停脚甩甩毛。它乖巧地甩毛,这厢敬亭颐就扣着她干瘦的腰杆, 带她往后挪。

敬亭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方帕子,给她擦手。

他沉声说:“赶路要紧,不要玩水。”

浮云卿没出声回话, 把头一扭, 看天看地,唯独不看他。

她把敬亭颐素有的澹然化为己用,此刻凝眸观景,瞧起来闲适自在。然而心里始终不平静,雪水融进心扉,掀起一层层巨浪,快要把她拍死在岸边。

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呢。瞧瞧她身后这位男郎罢,穿着花里胡哨的甲胄, 金银钿大刀时不时擦过她的腿肚。如今他翻身得势, 从不称“臣”, 一句句“我”说得顺溜。

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他会趴在她耳边, 轻声哄:“回家再玩闹,好不好?”

他会穿宽松的对襟衫,任由她扯松宫绦,把他规整的衣衫扯得凌乱。

如今的敬亭颐,满身锋芒,甚至都敢爬到她头上,反过来命令她囖。

所以她喜爱的模样,都是他刻意伪装而成吗?她嫌他变了,可万一他生来如此呢?

回过神来,蓦地吁了口长气。白花花的哈气喷薄而出,恍似一团浮云,一吹就散。

不能打北落的主意,那总能呵气吹气罢。

浮云卿想,她总算知道为甚失意的文人,要借景抒情,托物言志了。若非这样,心里郁闷呐,郁闷到极致,就会寻来根麻绳抹脖子。吊死鬼死得多难看,吐着舌头翻白眼,她才不愿落得这般下场。

于是只能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吹了几口气,上下嘴皮子一碰,暗叹敬亭颐心思深沉。

敬亭颐模样比从前威风,可还像从前那般絮叨。

拢紧她的氅衣,撩起她被寒风吹乱的发丝,真是百宝囊降世,还掏出个细绒耳暖戴到她耳朵上。

尽管话没从前说得好听,可该有的关心,一件不落。

实话说,不悄摸睐他是假的。浮云卿不知瞥了他多少眼,不过每次侧眸,都没看到他嘴里有白气喷出。

大冬天,嘴里不冒气,无非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人死了,身子冻得硬邦邦的。别说哈气,不冒尸臭味都是好的。二是提前往嘴里塞了冰块,含了半晌。

她知道敬亭颐嘴唇和口腔的温度,曾经大胆地往他嘴里刮涎一番,几乎就快要被他的温度融化囖。

好好的人,含冰块作甚。

不迭腹诽时,俩人就进了巩州。

敬亭颐贴心地给她讲起巩州的形势,“成副使带军兵分两路,一批攻落万福寨,另一批人马众多,平定巩州。今早寅初,陇西军悄摸踅及攻州,打得佘家军落花流水。这场仗打得轻松,佘家军皆已伏诛。陇西军特意封锁了战胜的消息,故而那厢韩从朗并未及时获取巩州的最新形势。”

旋即补充道:“如今未末,想必地方厢军早已把场面清理好了。您去内城,不会看到血腥场面。”

敬亭颐轻描淡抹地揭过此事。实则双方交战从不是件轻松事,从作战到收场,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时局就会翻个底朝天。战争过后,死尸众多,堆积成山,常伴有瘟疫爆发。故而收场时,第一件事就是放火烧尸,接着泼水冲血,捡起断肢残臂,来回洒扫。

光是消散血腥味,都得花费不少心思。

及至内城,通衢干净整洁,闻不见半点异味。浮云卿心叹陇西军做事迅速细心,不愧是国朝最强盛的一批军队。

巩州的景色与从前别无二致,无非冷清些,积的雪更厚些。

无论战败战胜,受苦的总归是老百姓。这时老百姓惊魂未定,都关紧院门躲在家里。偌大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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