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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吩咐了几句。
沈芜感觉她被人抱了起来。
对方身上有好闻的馨香,身体柔软,于是沈芜不由放松地靠在对方怀里。
薄以慎见有武功底子的侍女将她抱回去,他才收回视线,同候在薄府多时的徐徳胜交谈。
待对方离去,薄以慎在书房处理完其他事情,已到了快要上早朝的时辰,他不由抬手捏了捏眉心。
清晨。
沈芜用过早膳,正想找薄以慎说她过几日想要回月山的事情,一问侍女墨竹才知道他现在不在府上。
“小姐,薄大人还未下朝。”
侍女墨竹迟疑了下,还是好心多言道,“昨夜大人一夜未睡,小姐若不是急事,还是晚点再去找大人吧。大人每次下朝回来都要小憩一会,喜清净,不喜打扰。”
沈芜听墨竹说薄以慎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早早就去上朝,心下觉得当官也是辛苦,不由认真地点点头,打算晚点再去找他。
但没想到。
薄以慎一下朝,就唤人把她叫去书房。
他的书房挂了许多字画。
入目都是藏书,书桌整洁。
薄以慎:“可识字?”
沈芜站在他的书桌前,在他落来的沉沉目光下,沈芜抿了抿唇:“识得一点。”
薄以慎稍抬起眸,见沈芜的眼神有些飘忽,他随手挑了本书卷,翻开了其中一页,递给了她:“读读看。”
“……”
沈芜都忘了问薄以慎为什么他让她读她就得读,出于薄以慎身上长辈的气势,沈芜下意识伸手接了过来,一见内容,她杏眸不由蔫了,读得有些磕磕绊绊。
遇见不认识的字,沈芜脸颊微红,杏眸眨也不眨地直接跳过去。
好不容易读完了小半页,沈芜悄一抬眸,就见薄以慎唇角勾了下,他似乎知道她跳读了,但也不揭穿也不打断,沈芜赧然,当即不读了:“可以了吧,我读了好多句。”
“会写字吗?”
薄以慎铺开了宣纸,他将毛笔递给沈芜,“写几个字我看看。”
沈芜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
她一握毛笔,隐约感觉薄以慎的目光似乎立即落来了她的手指,沈芜不由轻蜷了下手指,低头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起她的名字。
养父虽是书生,教过她识字写字,但教得其实不多。
笔墨纸砚更是买不起。
写完,沈芜都有些不太敢抬头去看薄以慎的表情,她耳根默默红了起来,沈芜心中有数,她看得出来她写的字并不好看。
就在沈芜胡思乱想的时候,薄以慎已经伸手拿起了她身前这张宣纸。
薄以慎凝了许久,而后缓缓道:“今后每日下午来我书房读书,外加写十张大字。”
“还是不了吧。”
沈芜偷瞟了眼薄以慎的表情,见他神情如常,如实道,“我想回月山了。”
薄以慎:“不准。”
沈芜睁圆了杏眸,“凭什么!”
“回月山做什么?难道你想回月山村嫁给乡野村夫?”
薄以慎沉声,“你是长公主之女,虽陛下尚未定夺是否恢复你的身份,但你还是我薄以慎的侄女,嫁人也得高门大户,许正妻之位。不让你回月山,让你多读书写字,也是为你今后考虑。”
“那、那我不回月山。我没想嫁乡野村夫,我有未婚夫的。”
沈芜小声道。
“你知道?”
薄以慎微有些意外。
薄以慎知道长公主当年同楚夫人感情甚笃,在沈芜出生之后,就私下给早几年生了独子的楚夫人玉佩信物,口头约定了婚事,但……
薄以慎眸子微冷:“到底没有正式婚书,做不得数。”
“楚夫人这几年私下替楚星临相看了不少京内贵女。”
薄以慎心知楚母怕长子楚星临无后身死战场,又觉人既已死,婚事理当作废,想早日让楚星临成婚有后,虽是人之常情,但薄以慎就是厌恶这等行径。
尤其楚星临若娶了他侄女,不日就得随他回封地,山高水长,人还是得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薄以慎扯唇道,“京城多的是好儿郎,回头我会替你留意。”
“不要。”
沈芜不满道:“楚星临就很好。”
“他怎么好了?”薄以慎哂笑。
沈芜微咬下唇,“他生得很好看。”
薄以慎睨了眼沈芜,屈指敲桌,不可置否:“此事之后再说。”
“你父亲当年是燕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你是他的女儿,”薄以慎淡淡道,“多读书识字,把字写好,也算慰藉义兄的在天之灵。”
沈芜先是垂下眼睫,而后掀起眼帘看向薄以慎。
虽然男人的面容冷峻端肃,但他第二日就来关心她是否会识字写字,其中好坏她还是分得清的。
尤其,读书对许多人家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
“……我知道了。”
沈芜瞥了眼薄以慎,闷声道,“谢谢小叔。”
薄以慎不由笑了下。
这小姑娘吃软不吃硬,眼下觉得他好,看他的眼神都软和了许多。
“到底男女有别,今后我会注意分寸。”
薄以慎抬起眸,眼前这低垂小脑袋的小姑娘虽然还未及笄,梳着最简单干净的少女发髻,但身形已经开始抽条,是不能再将她跟多年前那个抱在怀里的雪团子相提并论。
“首辅大人竟然知道错了啊。”
沈芜以为她说得很小声,但一说完,就看到薄以慎喜怒不明地睨了她一眼,沈芜飞快闭上嘴,然后用余光偷瞥薄以慎有没有生气。
见他似乎没有生气,沈芜别过头偷偷一笑。
没大没小。
薄以慎面上微沉,但心下却是难得感到了几分愉快。
比起昨日躲他躲得远远的小猫崽,还是今日开始愿意亲近他,试探伸爪刺挠他的小姑娘来得灵动有趣。
一晃就又过去了七日。
这七日里,沈芜都老老实实呆在薄以慎的书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读书写字。薄以慎在大书桌处理公务,她在他特意让人安排的那张小书桌练大字,读书。
薄以慎冷冰冰的书房一下子因为沈芜多了生活气息。
他的书桌整洁有序,她的案桌凌乱无章。
沈芜让人在薄以慎的书房里放了张软榻,之后又陆续让人放了软枕和毯子。但她只有写完大字之后,薄以慎才会允许她去软榻休息一会。
薄以慎的书房反倒好似被她占了去。
这看得下人眼皮直跳,心想薄大人对这侄女当真极有容忍度。
尤其是,大人书房里挂着的山水画、文人墨宝都陆续取了下来,转而沈小姐近日写的那几张大字都被人裱了起来,正挂在书房里头。
沈芜一直提着的手腕有些酸了,眼皮也开始有些耷拉,见薄以慎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