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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

牧迟青手臂用力,低声道:“林镇会带她过来。”

他说完,又重复了遍:“别动。”

时安余光扫过身后, 确实看到了林镇的身影, 这才放下心来, 没再动作,也没再闭上眼睛, 她发现牧迟青是朝着停在河中的那艘大船去的。

即便是带着一个人, 也并不吃力,虽然水上比岸上难行, 但有游舫在, 来回几个纵身, 便到了。

等到了游舫, 牧迟青没有直接放开时安,而是带着人一直上了三层,挥袖之间,三层船舱内的灯盏尽数被熄灭。

时安眼前一黑,不禁蹙了蹙眉,压着嗓音叫了一声:“牧迟青!”

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牧迟青带着她往里去,直到一张矮榻处,才把她放下,安抚道:“安安别怕。”

黑暗中,时安眨了几下眼睛,她没那么快适应月光,因此看不清牧迟青的脸庞。

自二十三日后,这是她和牧迟青第一次见面,很是猝不及防,她怒意还未消,只是这暗色下,摆着脸色对方也是看不见了。

时安没有浪费表情,她冲着人影的方向问道:“岸上发生什么事了?”

她问完,没有听到回答,不免有些疑惑,眉心蹙了下,伸手试着朝人影的方向探了探,想着是不是牧迟青已经走开了,但她分明没听到离开的声音。

下一刻便被人伸手轻轻握住了,牧迟青掌心温热,靠近了些,说道:“还不清楚,你的船太靠河岸了,不安全。”

他能极快地适应黑暗,何况眼下也不是一片漆黑,舱外四角的宫灯还亮着,月色亦盈盈悬于天边。

不知是不是用了辣味的缘故,安安的唇瓣格外得红,犹如春日里娇嫩的花瓣,仿佛轻轻一揉便能出汁,不止是唇瓣,两颊亦是染着层淡淡的粉色,如那垂丝海棠,却又多了股暗香。

牧迟青一错不错地看着,想到刚才萧凌桓先一步到船上,定然也见过安安这番模样,他不由眯了眯眼,一股难言的酸涩从胸口溢出。

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握紧了些,轻言道:“骚动不会持续太久,等皇城的兵马收拾残局后,我便送你上岸。”

时安眼睫一垂,看向面前的人,她已经适应黑暗了,她看到牧迟青脸上的表情,握住她的动作格外小心,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时安眉心轻轻动了动,只是下一刻便看到了自己腕间的银环,银环漂亮冰冷,在月色下泛着幽幽寒芒。

她菱唇一抿,抽回了手。

牧迟青没有敢留,只是掌心空了后,稍稍愣了那么一下,垂着的眼尾染着抹失落,似乎还有些委屈。

时安咬了咬唇瓣,撇过眼不去看。

她心道,之前不是还十分威风么,现在做出这幅样子来做什么,以为装装可怜她就不计较先前的事了么,哼,她才不上当!

大船停在河中心,隐约能听到一点岸边传来的声音。

时安起身:“我去看看敏敏。”

她说完便要往下走,只是才迈出一步,就被牧迟青按着肩坐回了矮榻上:“安安,别乱走动,不安全。”

两人的视线在夜色中相撞,牧迟青便知晓她已经适应了夜色,他睫毛抖了下,低低轻喃了一声:“安安。”

悄然无声,远处的骚乱更显船舱内寂静。

有夜风吹过河面,卷走了游舫里涌动的沉寂,牧迟青这才动了动,取了旁边的狐裘替她披上,半蹲下,垂眼理顺她身前的系带。

时安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游移,突然间开口问道:“殿下今日怎么会在这儿?”

牧迟青一顿,在听到安安称呼他为殿下时,心头便不自主地跳了一下,然后悬停在了半空中,等安安问完,牧迟青并没有多想,直言道:“我……”

他才说了一个字,便被时安打断了。

时安盯着他,飞快地补充了一句,说道:“我以前说过的,不喜欢有人骗我。”

她看向牧迟青,心中思绪不断翻腾,她想要再试一次,但如果牧迟青一开始就不信任她,理所当然的选择欺骗,那任务是推进不下去的。

在说完这句话后,时安就闭上了嘴,这一刻,她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拽着,酸涩奇异。

对面,牧迟青漆黑的眼珠慢慢转了下,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次再说谎,或是胡乱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安安就再不想理他了。

牧迟青喉间上下轻轻一滚,略带艰难地道:“因为知道你今日要来,所以特意等在这里的。”

最开始说出一句后,后面的话也跟着说了出来,牧迟青的语气着急,甚至还带着点儿慌乱,急急解释道:“安安,我只是想隔着游舫看一看你,不会让你看见的。”

如果河堤上没发生骚乱,他是不会出现在安安面前的,不,也不是,在知道安安遇见萧凌桓后,他就已经动身过来了。

但是牧迟青完全不愿在此刻提起一个外人。

时安眼中没有多少意外,小反派性子一贯如此,她想起方才的事,心中一转,试探地问道:“琴师也是你换的?”

牧迟青犹豫了一瞬,点头承认了,他语气嫉妒道:“安安夸他音律好,我不开心。”

其实时安也只是猜猜,没想到果真如此,小反派像是陡然褪去别扭的外壳,底下毫无遮掩,直白又热烈。

堂堂摄政王,嫉妒一位琴师,实在太幼稚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偏偏牧迟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生得好看,眉目尤为精致,月色下更添几分姝色,此刻抬眸,入鬓长眉下似有星辰落在其中,引人沉溺。

时安永远招架不住小反派的这张脸,从第一眼开始便是,她的心口剧烈地跳了两下,慌忙眨了几下眼睛才稳住心神,没让自己立刻心软。

牧迟青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常,眼帘轻轻一垂,复又抬起,看着时安说道:“安安,我没有把那个乐师怎么样,只是换了他下去而已。”

他薄唇抿了下,犹豫了几息,说道:“安安如果想听,我也会。”

时安挑眉:“你也会?”

她这回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以至于忘了控制住面上表情,原本紧绷的脸上透着几分好奇。

她怎么不知道小反派熟通音律的,起码在文渊时没有见他碰过乐器,难不成是这五年学的?

但时安实在想象不出来,堂堂摄政王去向人请教音律之事。

牧迟青道:“幼时得母亲教导过,还记得一二。”

他没说谎,虽然已经不太记得清幼时的事了,但是他生母,当年的锦阳公主确实精通音律,曾心血来潮教过他一回。

而他现在还记得,则是因为那么多世的轮回禁锢,文渊皇帝都会命他于宴席上奏乐,以此羞辱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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