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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干什么都没有看见,她仰头问道:“那现在是去上京吗?”

牧迟青嗯了声,说道:“另一条路,更近些。”

这条近道过于窄了,不适合皇上的车撵行进,四周的林子虽然秃了,却依旧能削去冬日里的大部分风沙。

牧迟青控制着缰绳,让身下的马走得快了些,但也不似之前那般疾驰。

他道:“我带安安去个地方。”

时安其实想早点儿去行宫,都骑马了,再绕道去其他地方,意义何在?但看在小反派兢兢业业帮她挡风的份上,她点了点头。

骏马从林中奔驰,越过一片草场,再往后从小山坳间过去,穿过一条窄道,沿着山路向前,有两盏茶的时间,停了下来。

从两个山间的羊肠小道驶出,时安便感觉到了四周陡然安静下来,树静风止,鸟雀叫声空灵,荡着回音。

面前是一片小湖,远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待走近了瞧,才发现湖面如镜,清澈见底,不远处有野鸭沾水而过,激起一片涟漪。

牧迟青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往前走了几步,问道:“这儿是我偶然寻见的,无风无扰,安安喜欢吗?”

时安早习惯了他时不时带自己来这样的地方,之前在文渊时便去过高山和谷底,牧迟青似乎很喜欢人少之处。

此处无风,日光落下,比外面的温度要高许多,时安把帽兜摘了下来,叫住前面的人道:“牧迟青,我想下去。”

马儿有点高,她直接跳下去说不定要崴到脚,最稳妥的便是有东西能在中间垫一下,然后凳子是没有的,小反派的膝盖估计也不太行,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从后托一把。

牧迟青闻言,没有伸手去扶,而是直接道:“安安往下跳,我接着你。”

时安菱唇轻轻抿了下,估量着自己和地面的距离,万一牧迟青没能接住,她会不会摔断腿。

牧迟青立于马下,抬头望向她,语气温和却又异常坚定,他抬起手臂朝她伸来:“安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时安心头莫名一动,牧迟青身形高挑,这样从高处俯视他的机会很少,她不知为何,在对方仰头的动作中看到了一丝虔诚,像是等待神明的信徒,执着又热烈。

她突然便信了牧迟青的话,从马背上跃了下去,犹如一只轻蝶,扑向繁花的怀间,而后稳稳地落于花心上。

牧迟青并没有做其他什么动作,接住她后,轻轻一托,便让她站稳在了地上。

湖面不止四周的温度比外面搞,连湖水也是温温的,时安拉起一点袖口,伸手在湖水里浸了浸,身侧,她大氅的衣摆被牧迟青提在手间。

时安感觉差不多了后,甩了甩手,而后直接把微凉的手贴到了牧迟青的额上。

“安安?”牧迟青表情愣怔了下,却也没有躲开,乖乖让她贴着。

时安等了片刻,小声嘀咕道:“唔,应该是真的没有生病。”

她之前在马上探过一次,但总觉得是自己手心太热的缘故,毕竟在车轿内,牧迟青连呼吸都是烫的。

眼下湖水温度正好,微凉且不冰,所以她才又试了试,结果喜人,看来先前真的是车轿太闷了。

她正要收回手,半道却被牧迟青截了过去,他抿着唇从怀里抽出条锦帕,一点点擦干净手指上的水痕,而后掌心合拢裹住她的手,一并放进了大氅里。

时安看着对方垂下的眼,无端想要解释是一句,张了张口道:“湖水算不上冷。”

牧迟青没说话,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时安心下一软,莫名想要哄哄他,指尖动了动,另起了个话头:“牧迟青,今年的祭祀大典为什么要让哥哥负责帝后和朝臣的安全?”

片刻后,听到他道:“提前支开沈时寒,这样他就不会追上来了。”

时安听出了他说的是眼下,只是没料到理由如此简单,想到大哥肯定会百般阻挠牧迟青带她单独离开,笑了出来:“也是,大哥肯定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的。”

远在行宫的沈时寒陡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把鼻尖,心道,莫不是有人在念叨他。

牧迟青听到笑声,忍不住抬眼看她,眼睫上突然多了一丝凉意。

有雪花飘落。

第59章

◎闲人免进◎

雪下得并不大, 在半空中打着旋儿,慢慢悠悠地落下。

两人在天色暗下前到了上京的行宫,这回没再跳, 牧迟青直接裹着她一起从马上跃下,守门的侍卫只来得及看清一片衣袍, 宁康王就已经大步跨进了门内。

殿内已经点上了银碳,但还没有完全暖起来, 宫人始料未及, 慌忙跪下请罪,被牧迟青挥手打发走了。

牧迟青塞了个手炉过来,问道:“安安冷不冷?”

时安摇头,刚要说不冷,打了个喷嚏, 她有点儿尴尬的抿了下唇, 确实是不冷的,只是突然进到和暖的地方,没忍住。

牧迟青揉了揉她的手:“我已经让人去准备汤浴了。”

时安猛地缩了下指节, 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回自己住的地方。”

牧迟青笑了下, 解释了几句:“就是你那儿, 她们以为你会晚间到,所以还未准备完备, 大约要花上点儿时间, 安安在这里等一等。”

时安点头,猜到他大约有事要忙, 于是道:“我待会儿自己过去就好。”

牧迟青应了声:“叫上几个宫人跟着, 不要迷路了。”

时安总觉得迷路这件事要过不去了, 她没反驳, 等牧迟青出去后,从矮榻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拦腰,骑马也一样的累,虽然不用自己控制缰绳,但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腰好酸。

片刻后,她才四下打量了下,这里应该是牧迟青在行宫的住所,布置得十分精妙,只是过于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时安待了会儿,有些无聊,起身往外走,决定先前自己那儿看看。

刚走到门口,便有两个宫娥过来,行了一礼:“姑娘要去哪儿?奴婢送姑娘前去。”

时安说了地方,她第一次来行宫,半点路都不认识,自然要人领路的,刚才还以为会找不见人,原来是在殿外候着。

她跟着宫娥,从廊下穿过,刚转过弯,就远远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她想也未想,立刻转身往回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沈时寒一眼看到了妹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然后就看到妹妹做贼心虚似的装看不见。

他连名带姓道:“沈时安!”

时安身形一顿,懊恼地咬了咬唇,早知道再等一会儿再出来了。

后面,沈时寒三步并作两步,在她硬着头皮转过身,就已经到了跟前,两个宫娥行礼往后垂头退开到一旁。

沈时寒上上下下打量了妹妹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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