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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的惊喜,忙不迭追了过去。

禅室不大,内里促狭,只有一片帐幔笼着一方簟席矮榻。

帐幔底下,一层一层的绡纱垂坠,朦朦胧胧间,似有两道人影交缠在内。

带头的侍卫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正要拿刀挑开纱帐一探究竟,刚刚穿过缝隙的刀柄却被一只劲臂猛然握住。

“咣当”一声,白刃被拔出鞘,寒光一闪,又再度重重收回刀鞘之中。

侍卫把持着刀鞘,被吓得后撤几步,却听到一声男子低微的喘息。

他想要再近一步,却被一声斥退:

“你们好大胆子……”王女冷冽的声音从内传了出来。

众人闻声跪倒在地,却不低头,仍是昂首定定地注视着帐内动静。

软纱帐轻轻晃动一下,一道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缓缓立了起来,靠近纱帐外头,挡住了身后的男人。

是王女!

那雪白的是……

众人的呼吸在半刻间急促了万分,呆立不动之时,头顶传来几句娇喝:

“我与佛子清修,岂可打扰?王上怪罪下来,你们担得起么?还不快滚出去!”

两个侍卫匆匆告退,各自心中浮想联翩,暗暗描摹着帐内那副销魂之景,心里头邪火直冒,顿觉这长夜漫漫,甚是难耐。

……

翌日一早,朝露去叔父处哭诉,说是本来快要成事,却被人打扰,氛围全无,再也支棱不起来了。

洛须靡找来侍卫问清来龙脉,几人不知有诈,绘声绘色将所见所闻如实告知,证实朝露所言非虚。洛须靡当下大怒,下令重重杖责,那几个窥伺不成的侍卫挨不住几下便全死透了。

朝露心中大快,还令行刑者剜了尸首的眼。

谁让他们看了不该看的呢。

她一面却装作哭哭啼啼,表示受了看守的欺侮。叔父见她有意向着自己,戒心消了一半,佛殿的侍卫也被随之撤去一半。

如此,她行动自由了些,也离她的计划稍近了一步。

朝露在宫中走了一圈,待回到佛殿,在殿后的中庭听到了一阵阵鞭笞之声。

她听到那鞭声只觉心头一跳,快走几步,绕过长长的庑廊,在角落里遇到一个小沙弥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小沙弥不过到她肩头高,只是个半大孩童,却气势汹汹,指着她鼻子大声道:

“都是你!你不是好人!”

朝露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好人,却没有被人如此当面骂过。她也不恼,故意俯下身,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头顶,笑道:

“你又是谁?”

小沙弥大惊失色,慌忙跳开一步,抬手拍着脑袋,仿佛要抹去什么沾了的脏东西一般。他目露惊恐之色,结结巴巴道:

“你……你勾,勾引师兄,害,害得他受刑。”

“缘起,不得无礼。”

清朗的声音从庑廊后方传来。缘起狠狠瞪了她一眼,前去扶住缓步走来的洛襄。

朝露见他行动迟缓,只着一身缁深单衣,虎口处隐有斑斑血迹。

她心中有几分羞愧,更多是不解。

昨晚明明只是权益之计,什么都未有发生。

她虽松了衣衫,可洛襄始终闭着眼,坐怀不乱。这一世,她哪敢再亵渎佛子。待人走后,很快敛衣退了下来。

后来的一夜,洛襄发病,在禅室昏睡过去。她可是独自一人在前殿的蒲团上将就了一晚。晨时起来腰酸背痛,还赶紧跑去叔父那儿告状,替他免去了一半的守卫。

他又何故要自笞己身?

朝露抬眸,见洛襄目光冷如霜雪,未有在她身上停留一下,便拂袖转身离去。

她想追过去,却被守卫在侧的武僧拦住了去路。

“师兄今日要闭关译经,你还是请回吧,他不会见你的。”缘起双手抱胸,瞥了一眼,面上颇有几分得意之色,正要跟过去,却被她抓住袖口。

“你,你别碰我!”缘起惊呼起来,猛拍袍袖想要挣脱。

朝露毫不客气地将他拽至身前,弯下腰在他耳旁,轻声耳语道:

“小和尚,你且记住,殿里的香烛有问题,不可点燃。我会差人偷渡一些正常的烛火带进去。”

“你,你会有那么好,好心?……”缘起半信半疑。

朝露朝他挑了挑眉,故意学他口吃说话道:

“你,你今后就知道我有多,多好了。”

她今生,既要求洛襄办事,至少要在他面前,做个好人。

可万不能让他像前世那般厌恶自己了。

……

缘起回到幽暗的佛殿,跪坐在洛襄身侧。

洛襄手握经卷,目不斜视地问道:

“她走了?”

“走了。”缘起回了一句。他掀开洛襄染血的僧袍,见其背上血肉黏连,他面有戚戚,小心翼翼地文道:

“师兄,你破戒了?”

洛襄摇了摇头。

缘起轻舒一口气,哀叹道:

“师兄既未破戒,这又是何必?都怪那个什么王女。”

洛襄目光定在字里行间,回道:

“时时自省罢了。”

缘起摸了摸的光头,若有所思。

他不在乌兹,却有所耳闻这乌兹王女乃是西域第一美人。自昨夜见到那位人口中王女,纤妙匀婷的身姿,风仪万千,明艳绝伦,连他看过的那些画上神女都被比了下去。

想着想着,缘起脸热了起来,慌忙垂头默念了几句经文,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罐,帮洛襄上起药来,一面还念念有词,道:

“这宫里没有一个人好人。我看,昨夜月圆之夜,那王女就是故意熄灭灯烛,害得师兄发病,伺机接近师兄,真是心思深重……幸好师兄没有被她迷惑。”

“我的旧疾,她从不知情,并非有意为之。”洛襄翻动经卷的手顿了顿,不由想起了昨夜。

少女巧笑倩兮,一如往日。望向他的时候,眸光如水,似有无限思量。只不过在看到他发病之时,那眼神瞬间失了颜色,渐渐被恐惧溢满。【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即便他极力克制,仍是露出了发病之态,就差一点无法抑制……

洛襄断了思绪,眉头紧锁,颔首双手合十。

缘起支支吾吾,有一下没有下地看了看洛襄,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师尊说过,师兄这两年有一大劫,若是二十四岁前不破戒,便能受戒成为真正的佛子。师兄可是整个西域最年轻的佛子啊!”

“师兄,你可不能再见她了。我怕,怕……”缘起垂着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休得胡言乱语。”洛襄抿了抿唇,轻声斥道。

他微微抬头,望向殿外花树,落英缤纷,淡淡道:

“我与她,不过暂时因缘,一别无期。”

即便再逢故人,这人间烟火,万丈红尘,早已与他遥遥不见,永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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