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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夺了帝位,你一嫁过去,就能受封为妃。“

她的手指一点点划过朝露细嫩的皮肉,目中溢着朝露看不透的狂热和激动:

“我儿貌美如花,能歌善舞,假以时日得了宠,就是皇后也做得。”

“你不必担忧,阿母我在长安有好多旧识,我母族在朝中有的是名臣良将,将来都是我儿的助力……”

朝露不解地追问道:

“可四皇子为何偏要亲点我为妃?”

母亲俯下身,在她耳边温声细语道:

“我见过四皇子李曜,身高八尺,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一看便有帝王之相。难道不是顶顶好的夫君么?定能让我儿满意……”

朝露浑浑噩噩,连哄带骗,被一纸婚约胁迫,踏上了嫁去大梁的鸾车,一辈子不曾归乡。

最后,所谓良配夫君李曜,将她弃之不顾,一箭穿心。

……

朝露从前世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不自觉已是泪流满面。

这一世,怎么又有一纸婚约。

父王为她定下她不知道的亲事,三哥也要她嫁人,连佛子都想将她送到她未曾谋面的夫君身边。

止不住的泪水泅染她织线的袖口,晕开一层淡淡的金光。

朝露撩起眼皮,看到洛襄神色复杂地望着她。长指抬至她眼前,似是想要替她拂去泪痕,却始终没有落在她面上。

她心中一动,不管不顾地跪走过去,扯了扯洛襄低垂的袖口:

“襄哥哥,我不想嫁人。”

他轻轻皱了皱眉,似是愣住了,却也没有推开她。声音很沉:

“为什么不想嫁人?”

朝露抹了一把泪,别过头去,错开他直视的目光,狠狠地抿着被泪水浸润的唇瓣,道: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顿了顿,眉头皱起,浓睫低垂,静静问道:

“那为何不嫁给你喜欢的人?”

朝露微微一怔。

她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压抑在心底那个模糊的影子泛上来,她眼底又濡湿一片。她倏然抬眸,对上他平淡无波的眼,喉间哽了哽,一字字道:

“因为我喜欢的人,永远不会娶我。”

戒律有悖,清规不容。起心动念,皆是罪孽。

前世已做错过一次了,岂能一错再错。

眼前的他面色开始有几分凝重,似是错愕,似是不解。她垂头捋了捋鬓发,朝他挤出一丝笑来,轻声道:

“没关系。只要,能留在哥哥身边就好了。”

洛襄看她一眼,“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他收起案上摊开一半的婚书,递给她。

朝露将身子侧转过去,看都不看一眼,低低道:

“除了我喜欢的人,我这辈子是不会嫁人的。”

洛襄将婚书依旧放入怀袖中,对她道:

“倘若有一天你转变心意,再将此婚书交还予你。”

语罢,他正欲离开,朝露紧跟上去,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我第一次出乌兹,可以去莎车王城里四处看看吗?”她眨了眨眼,道,“有邹云他们跟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许久,洛襄淡淡点了点头。

朝露微微一笑。他定是看穿了她想要护下邹云的心思。

佛子既点了头,他们就不必剃度出家了。

***

莎车王城乍一看与乌兹并无两样。

主城中央由一条宽道分割东西两市,佛寺高塔鳞次栉比,游人如织,商铺遍布。

之前听洛枭说起过,莎车是西域南边各国的交通交汇处,往来商队驮马络绎不绝。

朝露走在街市中,看得应接不暇。

早上寒凉,午后却炎热。她已换下了胡袍,只穿着一袭纱裙,用一层勾耳的刺绣纱帘覆面,掩住容貌。她不想被人认出来,怕给洛襄惹来麻烦。

驼铃响处,沿途皆是叫卖声。

有厚重的牦牛皮毛来自,天山山麓出产的藏红花等药草,甚至还听到几句不着调的汉语,声称是大梁汉商的茶叶。

朝露凑过去看了眼,不过是些黑灰色的碎茶片,应是梁人看不上的末等次茶。

西域胡人嗜食牛羊肉、喝牛羊奶和乳酪,食久气滞,常有胡人腹痛难忍,药石罔效,实际上是需要中原内地的茶来帮助消化。

朝露心中一动,如此商机不可失。她从乌兹王庭逃出来没带什么金银财宝,今后是一场持久战,她很缺钱。

她回身,看一眼身后的邹云等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城中可有仙乐阁?”

西域各地都有仙乐阁,阁中舞姬以貌美身娇闻名,贵人商贾,都会去那里一乐。秋叶就是乌兹仙乐阁的舞姬。

几人的脸“唰”一下红了。禁军之前都是乌兹仙乐阁的常客,来到莎车自然也会去那一探。

唯有邹云面不改色道:

“城北有一家。”

“带我去。”朝露道。

“我们一路走来,近日听闻这莎车城里有女子无故失踪的。”邹云犹疑道,“莎车并不安全,我们人生地不熟,殿下可千万要小心。”

“三哥生死未卜,我们暂时只能留在莎车,等他下落。”朝露神情落寞,却又很快笑了一笑道,“在这之前,我先要赚一笔钱。”

……

莎车王城的仙乐阁是土石夯筑的三层崇楼,低矮的雕花大门半掩着,显得破败冷清。

朝露知道,此地在夜里才最是热闹堂皇。

才过晌午,未到迎客的时辰。朝露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小伙计打着哈欠从门内探出一个头来。瞧见几人衣着不俗,俯首朝他们摆摆手道:

“贵客晚上再来,晚上再来哈。姑娘们都还睡着呢。”

“我不是来看姑娘的。”朝露朝他笑道,“我要见你们管事的。”

小伙计上下瞧她一眼,不由自主将门全打开,笑眯眯地领着她进去。一双吊梢眼一直往她身上飘去,一抬眼又见到她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马上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里头窗布盖着,不见日头,也未燃烛火,大片的场地都是暗的,却也隐隐可见一道织金帘幕,两旁琉璃灯盏,有几分乐场的贵气。

管事的是个微胖的妇人,一身暗碧色的襦裙,圆润的肩臂挽着织金银线的披帛。家常的发髻间,满头琳琅的翠玉珠钗。皎白的面上保养得极好,近看才知道上了岁数。

她正斜坐在厚重的帘幕前,对着簿子算账,听到来人,一掀眼皮:

“还没到时……”她的目光看到朝露的时候,顿了顿,轻咳一声,“女郎是?……”

朝露盈盈走过去,福了福身,道:

“娘子有礼,敢问你们这里还缺不缺舞姬?”

那管事妇人阅人无数,是何等眼神尖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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