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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余人。
她仍是被洛须靡逼着进入佛殿,要她以色侍人。
若她一辈子还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就算没有李曜,也会第二个大梁皇帝会横扫西域,将她这乌兹王女收入宫中。
不值得的。
前世已矣。这一世,她重头来过,不应该与李曜再起纠葛。
“襄哥哥,我错了。”朝露低头认错,忽而睁大眼睛,细看一眼洛襄,惊道,“你怎么?……”
“咳,”洛襄轻咳一声,背过身去,道,“此地,我本不该来。”
朝露这才想起,佛子怎么可以来仙乐阁这种风月之地。
她有几分赧然,垂下头去,余光仍在偷瞄眼前异常俊美的男子。巾帻包头,饰以玉冠。未着僧袍袈裟,只着卷草纹烟灰色罗袍,衽边暗描银线,泛着冷冷清光。
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俗世男子。
望着他温润的目光,有那么一瞬,朝露面上微微发热,一个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
要是,他是个寻常男子就好了。
今生她绝不会再入宫为妃,可以和他弥补前世的遗憾。
可惜,他不是。
他心怀济世理想,身兼佛门重任,是千万人的救赎和信仰。
不会是只属于她一人的郎君。
朝露低垂着头,眼底发涩。洛襄见她不语,以为自己语气稍重,便低声道:
“你又怎会来此地?我的王寺,就算是莎车国主都不能擅闯。你只要待在寺中,梁人必不敢来找你。”
她倏然抬眸,看着他平静的面容,道:
“佛子可有想过,有朝一日,神佛护不了莎车,护不了西域呢?”
前世,梁军横扫西域,面对不服从的部族,是屠戮过城池,坑杀过军士的。
到时候,佛法可救不了百姓。
“所以,我需要一笔钱。”她坦然道。
洛襄稍加思索,面色凝重,看她的目光有几分复杂,不解道:
“你缺钱?”
朝露摇摇头道:
“不,我是需要钱训练一支军队。”
此时,闭阖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王女这一舞,在我这仙乐阁可值千金呢。这千金,够买一支军队了。”
戾英大摇大摆地拄着玉杖走进来,笑道:
“二位原来躲在此处。时辰到了,王女何时移步开场跳舞,贵客都都等急了。”
洛襄敛袍起身,淡淡道:
“她不会跳的。”
戾英勾了勾唇角,故意摇了摇头,道:
“哎,佛子此言差矣。王女是与我仙乐阁定下的交易,约已既成,怎能反悔?”他挑眉望向一旁的洛朝露,道:
“朝露妹妹,你说是不是?”
朝露犹疑不定,她十分想要这千金。可经刚才这一遭,她怕李曜还没离开仙乐阁,她万众瞩目下跳舞,又会被他认出来。
两难之际,她步子稍顿,却见洛襄大步走过去,从袖中取出一物,交给了戾英:
“她只需跳给我一人看。”
朝露只见戾英手捻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石,在灯光下一照,毫无杂色,叹道:
“佛子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这雪玉价值连城,足够买下王女今后每一夜的舞了。”
“您才是贵客,贵客!如此,我便算这交易了结啦。”
语罢,戾英便心满意足,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朝露面露狐疑,勾着一缕长长的碎发在胸前打圈。
“说起来,戾英真是不亏,白白得到佛子的一块宝玉。”她努了努嘴,小声道,“若是我将你这块玉石直接拿去卖了,定不止千金。”
洛襄望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心下有几分失笑,轻声道:
“倒也未必多贵重。”
“若非贵重,为何戾英如此看重。那玉石究竟什么来历?”
“不过是高昌国主多年前送予我的贺礼。”
“高昌国?”朝露沉吟片刻。戾英的心上人,好像就在高昌国。
洛襄见她若有所思,淡淡道:
“不过是一块没有用的玉石。他向我讨要多年,今日送他也无妨。”
从前,他从未想过要将转经轮上的雪玉送给戾英王子,哪怕知道他是真心喜欢,诚恳相求。
可今日,看到那幅称之为请柬的画卷,知道她被诱骗来仙乐阁跳舞。
戾英王子素来行事不羁,游戏人间,也没有恶意,但他的胸口隐隐发闷。
最后明知是计,他还是破例将雪玉送了过来,没有一丝犹豫。
他在乌兹王庭见过她的舞姿。知道传闻中为何说是惊艳绝伦,一舞动西域。
没由来地,他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跳舞。
“那,等你受封佛子那一日的法会。我定编一支新舞,献给佛子。”
洛襄偏过头,看到她真挚的眼神,微微翘起的唇角,胸中沉闷之气,渐渐烟消云散。
“好。”
他应了下来,垂下眸光。
等他终成佛子,定是通过了佛陀的考验。
到时候,此劫既消,她会离开他,去往哪里?
“砰砰——”
敲门声响起,邹云在门外道:
“殿下,佛子,那大梁使臣追来了,正在逐个搜查。”
……
戾英斜卧在高阁上的矮榻,身下铺着一袭雪狼皮逶迤在地。
他手握雪玉,在明亮的烛火下反复赏玩,满目柔情的笑意:
“我不过赌一把。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佛子对我这位未婚妻,真是情深义重。”
“也怪不得,说她是佛子的劫难。”
语罢,他玩世不恭的面上有几分珍重,对身旁的心腹道:
“好好包起来,里三层外三层,都要用最软的丝绸。你亲自送到高昌去,交到月月手中。”
“这是她母亲的遗物,她找了好多年了。”
心腹自然知晓此物非同小可,小心翼翼地接下,准备派亲军护送前往高昌。
另一名亲卫从门外走近,禀道:
“启禀殿下,有人在阁中闹事,像是个大梁使臣。”
戾英霍然起身,缎面长靴踩在雪狼皮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脚印。
“还真当我莎车无人了,梁人都可在我莎车国土上随意来去,胡作非为?”他冷哼一声,从金腰带中抽出一把短匕,皱眉道,“召我亲兵前来,将人赶出去。”
亲卫擦一把汗,道:
“梁人近日在西域势大,连乌兹王都拜为座上宾。若是与他们起了冲突,会不会不大好?”
戾英斜睨他一眼,道:
“今日佛子在我阁中,他若出了差池,我父王问起,谁担得起?”
亲卫左思右想,只得应下。
……
李曜带着几个亲卫且行且探,在仙乐阁一层的酒场来去数回。始终不见他要找的人。
他的目光便向上一层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