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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躯。
熟悉的渴与热在吞噬着他的意念。
那瓣红莲若隐若现,又再度直入他的眼底,耳边似是传来暧昧的低吟,靡丽的身影。
他强忍心中悸然,违心地低斥一声:
“你,离我远点。”
听到他一贯平直的嗓音带着几分哑,朝露莫名哆嗦一下,想要离开,却再也动不了。
有一双不知何处来的劲臂扶着她的纤约束素。所触之处,雪肌瑟瑟,玉摇花颤。
本就松散的鸾带在结实有力的臂间垂落下来,朝露满目不安,摸索着去寻那双腰际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动。
他口口声声要她远离,身体却不肯放开她。
柔柔散开的鸾带在男人修长却有力的十指之间穿梭,如潺潺流水般缠绕不休。
轻轻一扯,娇花毕露,红莲吐蕊。
身间有雪丝的凉意拂过,朝露迟滞地讶异,难忍地抬头。她掀起眼皮,双目因水气弥漫而显得迷离,怔怔地望着眼前之人。
洛襄的眼神透着几分茫然,几分无措,像是隔着雾气,虚虚实实。
他的力道有一瞬轻了下来,她此时想要趁机挣开其实也并非难事。
可她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忽然停在那里,不想走了。
反正她和他要困死在这方洞窟。既是已注定死同穴,生前为何不能同衾共枕?
空法不是说,她就是佛子的情劫吗?
若他此言不虚,那么佛子每每入劫,心中所渴求之人,不就是她么?
朝露仰起头,带着几分虔诚,凝望着洛襄。
凛凛霜雪身,至高至洁,至清至润,却因她而被欲念折磨。他此时此刻的渴求,并不比她少。
他仍是闭着眼,像是不敢看她。抿成直线的唇角沾了一丝败絮般的雪,一开一合。
她读出了他的唇语,一促一促的呼吸,是低低地在唤“朝、露”二字。
她的名字。
酸涩涌入,她闭上眼。
或许,她和他不会再有来生了。那么今夜,就是此生最后一夜。
她手中攥紧的鸾带松开来,身间轻纱散去,红绸堆叠在不盈一握的束素之间。她微微倾身,干燥而柔软的唇吻上了那片晶莹雪。
一触及那一寸滚烫,她遽然反被翻身压下,动弹不得,腰际那一双的劲臂再不断收紧。
抬眼相望,四目对视。
这一世,如昊天孤月般目下无尘,不可触碰的佛子,向来清冷的眸子沾染了些许欲色,眼尾薄红,分明流露出极度强势的占有。
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疯魔。
第48章 爱恨
洛襄发觉, 自她开始入梦以来,一回比一回更加肆无忌惮。
起先的梦, 是朦朦胧胧的。她会趁他闭眼默念经文之时, 偷偷啄吻他的唇。见他岿然不动,不肯回应,她会愤然撬开他的唇, 深深探进去, 轻轻咬破他的舌。
混着淡淡血腥的陌生幽香一点点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蔷薇甜美,一身带刺,久久难忘。
此后只要他开口诵经,就会牵动那一寸隐秘的伤口, 每诵一道佛偈, 仿佛都要回味一遍那一瞬与她唇舌纠缠的悸动。
任他如何敛神也是枉然。
后来的梦里,她会突然在夜里出现佛殿,气势凌人地命他抄经, 为乌兹新王登基祝寿。
梦中的他淡淡去取来黄麻纸,却被她一把夺过。纸片在她微勾的指间被一张张撕碎,随手一扬。漫天作飞。
“不是在纸上写。”她巧笑倩兮, 一步步行至他面前,解去鸾带, 露出一身玉肌,松开发髻上其中一根金簪,散开一握乌发。
涂了豆蔻红的指尖抬起, 撩开身前遮遮掩掩的青丝, 在莲瓣红痣上打着圈, 再划过纤细的玉颈,雪背横陈, 指着大片光洁无瑕,道:
“在这上面写。”
原是要他以肌肤作纸,抄录佛经。
他提笔沾墨,狼毫笔尖湿润柔软,触之酥痒,凉意丝丝渗入。
脊骨如山峦绵长起伏,胛骨如蝉翼振振欲飞。
每落一笔,身下之人便微颤一分,如碎石入池水,激起一圈一圈暧昧的涟漪。
他转而闭上了眼,默写佛经中早已熟记的一字一句。
听觉和触感被随之放大。
浅浅的娇吟是咬着唇压低呼出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要乱人心神。笔下的肌肤滑腻如汉地来的丝缎,任他笔力遒劲,也有一刻把握不住,一撇一捺偏离了字里行间。
他顿了顿,不忍用笔勾去,而是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多余的一笔墨迹。
她不经意回头,睁大清澈的眸子,低吟一声,轻声道:
“襄哥哥,好痒。”
分明纯真至极,吐露的言语却幽涩勾人,浮想联翩。
鼻尖点墨一滞,泅染了他雪白的僧袍,晕开深黑的烙印。
他凝神定气,一笔一划,行云流水一般写就一篇经文。
她没有再逗留,得意地离去。
从此,他写一笔经文,都会想到有一段最是神圣的佛偈,曾经被他一笔笔抄在最是糜艳之地。
然而,从前每一回的梦,她的身影最后都会如霰雪一般散去,化为光晕中不可触、不可寻的幽芒,隐入他浓黑的眸中。
可这一回的梦,她却始终徘徊不去,行为更加放肆。
连画面都清晰至极。好似是在乌兹王庭的佛殿,又像是在他幼年少时修行的佛窟。
雕刻的佛像不过泥胎木塑,只能静默注视,壁画上烂漫的飞天神女都不及怀中娇躯半分美艳。
不同于以往,每一寸肌肤相亲的触感都无比真实。
她人如其名,果真如朝露一般,脆弱易碎。单薄的背,纤细的腰,只轻轻一扣,就能尽在掌握。
“求佛,渡我……”极轻的低吟与耳边的喘息混为一道,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这一句,心底压抑经年的火种,终于还是烧到了身上。
热焰之中,他不受控地想要握住这颗朝露,要在她被烧成泡影前,私心地将她全然占有。
寒夜瑟瑟,洞窟壁画上的释迦佛,被雪崩后满溢的冰霜浸染,化为滴滴融水,顺着佛陀华美慈悲的面容淌下,如在泣泪,如在哀悯。
不知是谁,在风中轻喃着《楞严经》中的谶语:
“因诸爱染,发起妄情,情积不休,能生爱水。”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呼吸一促一缓,一浅一深,音调随着烈动起起伏伏,如泣如诉。
她时而唤他“襄哥哥”,时而唤他“佛子”,每一声尾音都妩媚如丝,迫使他不止不息,如痴如狂。
洞窟里是一片冰天雪地,身上的积雪却尽化成潺潺水流,清凉的冷意也压不下炙热的体温。
她像是将要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