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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面露忧色:

“你很虚弱,我请了医士来给你看看。”

朝露满口应下,催促他离开。

待洛襄走后没多久,朝露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一趟王宫。

洛襄现在还是佛子,带着她一个女子出入高昌王宫不大方便,定会惹人非议。

朝露趁人不备,走出了官驿,找到高昌王军中曾一起守城的旧识,换上甲胄,由他们带着进入王宫。

一眼望去,前去王宫的长街上,流民塞道,人流如织。这波流民数量比她预想中的要多了一些。

朝露未及细想,低头步入王宫宫门,一路穿过熟悉的长廊,绕过数排巨大砖砌的原柱,忽闻往日静谧的王宫传来一声声惨叫。

正是大殿的方向。

朝露心神一凛,正欲往前走,被一双手捂住了口鼻,拐至廊间的墙后。

她睁大双眼,看到洛枭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他也是身着高昌王军的甲胄,内里套着流民的破衫。

“露珠儿胆子大了,连你三哥都敢骗了。”

朝露一惊,既是心虚又是心急,拽住他的袖口,左看右看,将洛枭拉至一边道:

“三哥你不要命了?太危险了,这里到处都是高昌王军。万一你被人发现,定会马上将你抓起来严刑拷打的!万一他们知道你是北匈右贤王,更不会放过你的……”

“我看,不要命的是你!”洛枭抱臂在胸,死死盯着她,眉眼深黑,似在强压怒气,凛声道,“你怎知城中的人一定会开城门?万一不开门,你就要死在我的箭下了!”

“因为,我相信他。”朝露神色端凛,压低声音,字音咬重,“我就是相信他!”

“你简直是疯了。”洛枭揽过她的肩头,拉着她往外走,“跟我回去!”

朝露掰不动他的劲臂,左顾右看,认出洛枭手下一众精锐亲卫也混迹在高昌王军中,躲藏在宫中各处,蓄势待发。

不知为何,她感到王宫的守卫大不如前,可谓是相当松散。自她离开王宫,短短半月,昭月国主究竟因何抱恙?

朝露警惕地问道:

“三哥,你来王宫做什么?”

洛枭双臂收紧,目中掠过一丝阴森的狠意,轻飘飘地说道:

“昭明已死,再将高昌国主暗杀,高昌王军必将乱成一团。今夜城门一开,高昌王城便会不攻自破。你说,我难道不该来吗?”

若非被洛枭扶着,朝露差点跌倒在地,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摇了摇头,叹口气道:

“他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不想看你们两相争斗,两败俱伤。”

她倏然抬眸,双目中明光迸发,一字一句道:

“三哥,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和我回乌兹去,收手吧。”

洛枭的心头像是被狠攥了一下,微须的下颔因紧绷而微微颤动,琥珀色的瞳仁像是被烧灼一般猩红,声色凌然中透着几分阴鸷:

“为了一个小小的高昌,为了一个和尚,你我兄妹难道就要反目成仇?”

朝露深吸一口气,感到他的手臂宛如冷硬的玄铁一般。她没有挣扎,神色极为平静地望着他,温声道:

“三哥,我可能病了。”

洛枭手上力道一松,眉头越拧越紧,刚想再问什么,却见她垂着眼帘,朱唇像是褪去了一层血色。她有气无力地抬起一臂,指着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宫殿,道:

“三哥,我必须先去大殿一探。”

……

与此同时,洛襄赶至王宫大殿的时候,一众军士皆披甲带刀,殿前跪满了高昌残余在王城的朝臣。

大多朝臣已不在了。不是在复国之战前力战而死,毁家纾难,就是逃逸出了高昌,去了西域其他国。

满殿彩绘的砖雕镶嵌金箔,华光之中,一道高挑的身影徘徊在殿前。

手里握着一把长刀,刀尖抵在地砖之上,发出凄厉的尖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洛襄穿过朝臣,看到昭月披头散发,玉面惨白,守在大殿中昭明的灵柩前,身姿来来回回,游离不定。

他眉间一沉,问一旁的王军士兵道:

“戾英呢?怎么不看着她?”

“戾英王子被国主设计关进了地牢……”士兵擦一把汗,回道。

洛襄摇头拂袖,令道:

“放他出来。”

洛襄望见,跪在大殿一侧的犯人,正是跟随他出城坚壁清野,最后活着回来的几名高昌骑兵。此时卸甲素衣,被五花大绑至殿前。

昭月碧色的凤眸散着狂热的光,正强逼着一旁的带刀亲卫给一众将士灌酒。

“你们没有护好我的王兄,通通赐下断魂酒!”

其中最末一人已倒下,眼眸大张,口鼻溢出的血水淌落在洁白的文殊兰雕砖之上,蜿蜒而流,纤细的花瓣染作几近残忍的美艳。

第二名骑兵瑟瑟发抖,正被王命难违的昭月亲卫颤颤巍巍的拿酒灌入。没喝一口,他便吓得面色发白,猛力挣脱,朝着洛襄匍匐而来。五大三粗的男人抖如筛糠,低泣道:

“我不想喝断魂酒,我不想死……”

“够了。”

洛襄一声令下,身后的王军速速将几名幸存的骑兵送出殿外。

灵柩前的身影定住,从蓬乱的发中抬起头来,碧眸已被染就一片血红,是恨意,亦是绝望。

她低低笑了一声,刀尖缓缓从地上抬起:

“你凭什么命令我?我王兄不在了,我还是高昌国主。我要把害王兄的人,一个个全杀了,全杀了!……”

一跪地的老臣忽而抬头,道:

“国主的面具在何处?执面具者,才是高昌国主。”

“王兄的面具……”昭月怔住,丢开了长刀,欺身在灵柩上下扒拉着,指甲在金箔前抠出一道道裂痕,“王兄的面具呢?在哪里?王兄没有把面具给我……”

她步子趔趄,茫然地四处寻觅后,难忍地抱头痛哭起来。

朝臣面面相觑。人尽皆知,眼前疯疯癫癫的女子早已不是国主。她的身体像是一根紧绷多时的弓弦,已到了极致,昭明的死讯一来,便全然断裂。

当下,高昌真正控局之人是佛子,可谓是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满朝一片死寂,唯余女子仓皇的碎步声。

一道金光掠过,闪耀在她迷离的眼中,熠熠生辉。

“在我这里。”洛襄神色端肃,古井无波,将镂金面具从怀袖中取了出来。

昭明死前在他马上之时,将面具亲手覆在他的面上,请他妥善保管,不要交予他人。

大殿之内,朝臣见洛襄手执面具,纷纷齐声叩拜。

镂金面具唯有高昌国主所有,交接面具,便是继任国主。

昭明已逝,佛子按理,应该是下一任的高昌国主。

唯有佛子成为高昌的王,才能有和昭明一样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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