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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出异常,对谢知?秋礼貌而疏离地略一点?头,就带着书童离开。
谢知?秋回?以颔首。
她注视着秦皓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近两个月来,秦皓的?状态好像都不太好。
谢知?秋虽不想与秦皓成婚,但她与秦皓相识多年,对他情况如?何能有所感觉。这段日子,秦皓时常会走神,有时看书也会皱起?眉头,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谢知?秋略一定神,以她的?立场,也不便多问?。
不久,她也紧随其后,进了?考场。
*
会试与解试都在贡院进行?,流程也基本一致,一回?生二回?熟,谢知?秋这回?已没什么不安之处。
考官敲响铜锣,随着“铛”的?一声,考场内一阵窸窣,处处都是腾笔动纸之声。
然而,当会试的?题目下来,谢知?秋只是稍微一读……接着,饶是她,也不由大吃一惊——
按照往年会试的?惯例,第一场应该要考诗赋,可是此刻揭晓的?题目,竟然是整整三道策问?!
考生在贡院里不敢大声喧哗,可是只一瞬间,谢知?秋就感到整个考场的?氛围变了?,所有人都焦躁起?来。
往年的?科举最重诗赋,不仅考试顺序是先?诗赋、后策论,而且最后的?名次还往往以诗赋之作为主?,极端一些的?考官甚至会直接不管策论水平,仅以诗赋论名。
在这种情况,绝大多数考生都会将复习的?重头放在诗词上,尽力雕琢自己的?辞藻文?采。
而现在,居然一上来就是三道策问?,全然不见?诗词的?踪影!
饶是谢知?秋,亦不由心头一惊。
她心里充斥着在场所有考生的?疑问?——
诗赋去哪里了??
若是现在不考,接下来还会考吗?
如?果将第一场考试换成策问?,是不是意味着以后策论会凌驾于诗赋之上,成为评分重头?
寒门考生家里大多无人为官,全族能有一个入场参加会试的?举人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哪里想得到多年来习以为常的?会试制度,居然说改就改,此前还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少人此前就将全部心力压在了?重要的?诗赋之上,现在居然第一场不考了?,纷纷呆若木鸡,全然乱了?心神。
不过,在上万考生之中,也有一小?部分人神情淡定,像是早已知?道最新的?动向。
他们看了?看考题,没多大反应,便开始行?笔构思?。
另一边,谢知?秋也从短促的?走神中恢复过来——
她本就心智沉静,不易被外物动摇,况且仔细想想,这种变化对她来说是有利的?。
这几个月来,为了?考试,她的?确花了?很多时间在诗赋上,但是由于不想与太学的?先?生有太多牵连,她交流最多的?先?生是刚正不阿的?严仲。
严仲本身是极其反对学子将精力花在华而不实?的?诗赋上的?。
谢知?秋为了?让他不至于对自己太反感,虽然给他看了?不少自己的?诗词作品、让他从文?学性层面上给了?评析,可是也不得不花大量时间去与严仲讨论经义策问?,还听他讲了?不少时政问?题,这段时间来,倒是策论上的?水平也上了?一层楼。
更何况,谢知?秋跟随多年的?师父是甄奕。真要说的?话,她原本更擅长的?就是策问?探讨,而非以诗抒情。
谢知?秋定了?定神,提笔就要写。
只是,当她写到这策问?的?第二题时,笔尖微微停顿了?一下——
此题为,刑赏忠厚之至。
这道题题源来自《尚书》的?注文?,原文?为“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探讨的?是当权者应当如?何赏罚分明,如?何体现“仁政”的?思?想。相比较于之前各种花鸟风月的?诗题,这是个挺有实?干精神的?题目。
但不知?为何,这道题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
赏忠厚。
赏……钟……厚……?
如?果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出处来路的?人,单纯听到有人说出这三个字,会不会以为是在说钟厚不厚、薄不薄?
谢知?秋一顿,摇了?摇头。
只是发音有一点?像罢了?,若是因此就产生联想,未免是她太多疑了?。
谢知?秋不再停顿,行?笔书写。
第五十六章
这年的春闱, 最终考了两场策论,总共六道?题,三道?问经义, 三道?问时务。
直到最后一场, 才像往常那样出了诗赋题,而且只出了一道?诗, 一道?赋, 且题目与以往相比, 简直简单随便?得可怕。
考到最后,若说不少学子先前还怀抱有些许希望的话?,到后面已彻底绝望。
三年等待, 十年寒窗, 皆为这一日。
然而,出乎意料的改动,令他们?此生所有积累, 几乎尽为泡影。
最后一场考试到最后,谢知秋似乎隐隐听到不少摔笔声、折断东西声,甚至有一个考生在考场嚎啕大哭起来?——
那从远处传来?, 却连谢知秋的号舍都能清晰听到的哭声,像腊月深夜间,树林里呼啸而过的悲戚寒风。
谢知秋本人并未崩溃, 只是她理解科举之重?,听到那样的哀嚎, 内心难免有所触动。
在一片愁云的氛围中, 谢知秋稳了稳心态, 淡定如故,完成最后一张考卷。
*
春闱结束后, 这回试题内容的变化,果然在梁城引发?轩然大波!
“为什么这回头两天考的全是策论,诗赋反而只剩下最后一天的两道??!多年来?的考试题制,难道?可以一声不吭就改吗?!礼部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齐相!我们?要见齐相!齐相一定会为我们?寒生说话?!”
一群士子在贡院外闹事,很快被巡视的卫兵捉走。
而纵然是没有反应激烈的考生,多半感觉也不太好。
有老考生在外面摇头叹气:“老夫考了几十年了,一辈子都在与诗词作伴,如今再让我改写策论,哪里还写得出来??现?在这个年纪,也不知道?下回还考不考得了了,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喽。”
另一人道?:“关?键是这回变成这样,下回又会如何?若是这次不中,我们?接下来?还要准备三年,这三年是按照以前的诗赋为重?准备,还是按照新的策论为重?准备?”
众人争论不休。
不过,在这等形势下,倒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
“我倒认为,题制有变未必是坏事。”
“过往科举重?诗赋轻策论之事,为人诟病已久。名士如甄奕、丁湫都曾上书阐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