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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秋君药疼的睡也睡不好,几个时辰后只能摸索着在黑暗中起身,蹑手蹑脚地下床,随意披了件外套,坐在大殿的书桌前,等天亮。

桌上已经零零散散地摆了好几件大端律,秋君药仔细研读,遇到不懂的地方还用毛笔勾起来,片刻后又阖上,将笔丢到一边,用掌心捂着额头,只觉头疼的眼前发黑,好半晌缓不过来。

其实,不用太医说,秋君药也知道自己已经大限将至。

他看过原著,按照原著原本的设定,如今距离他崩逝的时间只剩下一年,他就算怎么苟也不一定能逃脱原本的设定,赵悯的出现,也不知道是希望还是更深层次的失望。

他死了没关系,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引鸳,还有他另外三个孩子。

秋景月的仇恨已经深埋在心里,感化已经没有用了,纯粹的恶意已经将他整个人改造的面目全非,如果今天不杀他,难保他不会发疯伤害秋景和和楚瑜夫夫。

毕竟秋景月一直觉得是楚瑜抢走了他的二哥哥,所以现在已经开始憎恨迁怒秋景和;加上他之前本来就和秋景明关系不好,还将秋景秀视为眼中钉,这么强烈的恶意和恨意支撑着他的一切行为,如果不能化解或者击碎,那么迟早有一天,会酿下大祸,会伤害秋君药所有身边的人。

养虎为患,不外如此。

“唉........”

秋君药掌心捂着额头,闭着眼睛,缓缓叹出一口气。

他已经在心里列了好几种处置秋景月的方法,又被他一一否决。

问题的关键,归根结底,是秋景月是个皇子。

加上赵美人之前确实是死得冤,原主也没有把她的后事处理恰当,这才会引发秋景月长达几年的恨意,这一点,本来就是原主有错在先,说出去,到底会落人口实。

如果他现在把秋景月处死了,一方面会使自己落下个教导无方的骂名,皇室名誉扫地,影响皇室的权威和在百姓内心的威望;另一方面,秋景月身后还有一整个赵氏,赵氏嫡系几代御史,皆为官清廉正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加上赵氏的家风在百姓中享有盛誉,如今赵悯膝下无子,嫡系也就只有秋景月一个人还负有赵氏血脉,如果秋景月死了,那么赵氏一族的旁支不免又惶惶不安,担心皇室冷血无情,无故牵连赵氏旁支,人心向背,朝野动荡。

到时候秋君药又得费心去安抚赵氏一族.....还不一定能安抚好。

就在秋君药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有禁军大统领带着侍卫来报,说赵悯跪在宫门前,请求面见君上。

“........赵悯?”

秋君药居高临下地坐在椅子上,问:

“他这时候不好好在医馆休息养伤,跑来宫城前做什么?”

“臣也不知。”来报的侍卫单膝跪地,低头拱手:

“昨日的大火已经引起了朝野上下和民间的关注和议论,赵悯的身后还跟着赵氏一族的老族长,包括已故赵御史曾经好友大都护上官大人、太常卿喻大人也皆候在殿外,请求面见陛下。”

“........”秋君药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那么多人啊。”

“......是的。”一旁的禁军统领接话道:

“昨日夜中兵部侍郎进宫一趟,让臣转禀陛下,说四皇子被烧伤的伤口溃烂,看上去颇为狰狞,四皇子疼的在狱中痛呼哀嚎至清晨,其状凄惨........故想问陛下要不要给四皇子传唤太医。”

“哦。”秋君药听到并未动容,反而径直向后靠,双手搭在椅子上,闭着眼,指尖轻轻敲着扶手,像是在思考:

“怕是这些人一早就得到了消息,随意焦心不已,早早地就候在宫城外,请求朕给秋景月一个宽赦。”

话毕,秋君药睁开眼,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清他心底的所思所想:

“大统领,你说是不是?”

“.......臣不敢揣度陛下的心思。”大统领忙拱手道。

“不敢个屁!”秋君药猛地抓起一卷书就砸到大统领的身上:

“朕看你敢的很!”

秋君药的呵斥令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齐齐跪下:

“陛下息怒!”

秋君药在齐刷刷的请罪声中站起身,看着跪在殿中的禁军统领,冷笑道:

“一个简单传话的事情,还要劳动你这个大统领帮忙转告?!你记住了,你的职责是保卫皇宫安全,保护朕的安全,不是牵涉朝政,牵涉党争!还有,兵部尚书来了不直接引过来见朕,反倒先和你禀告,朕说你们赵氏一族真的好大的面子啊,让兵部尚书都为你们马首是瞻!”

他说:“赵何,朕问你,到底那秋景月是你的主君,还是朕是你的主君?!”

赵何被秋君药一眼看穿,整个人吓出一声的冷汗,哪里还顾得上宫门外跪着的几个老头,忙跪地请罪道:“........是臣失言,请陛下宽宥!”

“臣求陛下明鉴,臣绝无牵涉党争之心哪皇上!”

说罢,他重重垂首,在地面敲出闷闷的一声响,动作幅度大的甚至额头都磕出了血,也不敢去擦。

秋君药揣着手,听到赵何的辩解,不反驳也不采纳,就这样一言不发,搞得赵何也不敢抬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跪着,鬓边落下层层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就在赵何觉得自己此命休矣,已经在想秋君药要是赐死自己,该如何再替赵氏一族开脱的时候,秋君药悄然开了口:

“你自己下去,领十个军棍。”

说罢,秋君药复又坐下,缓缓闭上眼,不想再看:

“还有,派人去告诉赵氏族长,朕不会轻易宽恕秋景月,让他不要再白费功夫,要是再无召跪于宫门之外,乱棍打出。”

“至于那几个老家伙,就随他们跪,等他们自己熬不住了,自然就会走了。”

“.....兵部侍郎那边,就给朕派人去盯着他,不许他偷偷给秋景月叫太医或者郎中,否则革去他的官职,永世不得入京!”秋君药咬紧后槽牙,一字一句道:

“朕就是要先让秋景月疼,先让他痛,让他狠狠长个教训!”

“.......是。”比起掉脑袋,显然军棍要好多了,赵何心中一阵感激,随即领命退了下去。

等到禁军统领和侍卫都离开了,秋君药才重新睁开眼。

他兀自端坐了许久,看着天边逐渐发白,案台上的烛火也逐渐燃尽,才慢慢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用行书写了一个“赵”字,兀自端详了一会儿,随即拿起那张写有“赵”字的纸,凑到即将熄灭的烛火上,径直点燃。

“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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